船匠将一大桶桐油搬上船。
还有两日就是百日宴了,他还……真是异常期待。
此时的皇宫中,崔息将调查唐满城的结果禀告了司马长平。
皇位上阴沉的帝王一言不发,唐满城自入官场,便是左右逢源,为了掌握自己儿子们的动向,司马长平便把唐满城放在了太子身边,他以为唐满城是他的棋子,却不知唐满城背后还有执棋人。
“他是霍文澄的小儿子?”
崔息垂眼不敢直视天颜,“当年霍家的人都死绝了,京城之中无人认得霍鲸面目,派往山盂郡的人传书回来,说后日就能带李惜慈抵达平康,李惜慈自小与霍鲸一起长大,即便过了几年,但霍鲸的面貌应无太大变化,只要确认唐满城就是霍鲸,皇城司一定能把他的嘴撬开,找到江家的宝藏。”
一说到江家的宝藏,司马长平就觉得后脑突突直蹦,当年他才登帝位,内忧外患不息,国库空虚,所以打起了江家的主意,明明是唾手可得的宝藏,偏偏中间被祁淮贞插了一脚,导致江家的东西失去了下落,如今隔了十余年,终于再次寻到江家失落的宝藏,又在运回平康的路上不翼而飞了!
司马长平指尖泛白,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一年京城都不太平,一个霍鲸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把他背后的人揪出来。”
“圣上认为是谁……”崔息小心试探。
司马长平不知道是谁,是司马阙?还是别的什么人?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平康甚至熙陵都被搅得天翻地覆了,幕后的人却丝毫没有露出马脚来。
司马长平是有些挫败的,似乎平康之内都是他的敌人,似乎所有人都想要把他拉下来,把他从皇帝的宝座上拉下来,但他却不知敌人是谁。
“不管唐满城背后的人是谁,阙儿似乎已经按捺不住了,后日皇子百日宴,你安排好人手,让李惜慈当众去指认唐满城,我倒要看看到时谁想保他。”
崔息领命退出了大殿,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又觉得明明自己胜券在握,唐满城在明处,他在暗处,他慌什么呢?
皇上已经秘密从北方调回了驻守永州的沈平,沈平是皇后的胞兄,亦是沈家长子,对皇上忠心不二,随沈平回京的还有三万永州守军,以现在的平康、泽州的形势来说,调永州的守军回京是一步险棋,一旦永州空城的消息被泽州乱民所知,永州必会失守。
但现在皇上能信任、能使用的人,似乎也只有沈平了。
若是平康的事情顺利解决,下一步便是解决泽州的民乱,皇城司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一种足够量的毒药,只要把这毒药下入井水中,喝过水的人便如患了疫病一般上吐下泻,三日之内便死得透透的……
泽州之内,不管是乱民还是百姓,到时候都肃清干净,之后沈平趁机领兵攻入泽州,熙陵的危局便解了。
至于如今城中的各种流言,只等皇城司抽出手来,便能把传播流言的人一一解决,必不会让这些流言影响皇上的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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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色木门被推开,门轴因为老旧而发出“吱呀”的哀鸣,一个身着齐整官服的年轻男子迈出门来。
他很年轻,眉眼都带着疏朗的笑意,像是街巷里会热情与邻居打招呼的青年,平易近人。
一辆半旧的马车停在门口,车夫是常接送唐满城的,忙跳下车掀开帘子,殷勤道:“大人慢些。”
唐满城笑道:“天冷路滑,辛苦您这一趟。”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本就是赶车讨生活,大人照顾我的生意,我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觉辛苦。”赶车的老秦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唐满城扶着老秦的手上了马车,放下车帘道:“走吧,去城外。”
今日是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