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眼看她。
她停住了动作,轻声道:“你说句话,再让它动一动。”
“我喜欢你。”
江让很乖,真的只说了一句话。
季梦真触电般地手抖了一下,却没有收回手,心里倏地乱了。
她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足够镇定,抬眼迎上江让灼热的视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江让语气笃定,“我一直都喜欢你。”
季梦真一句“我也是”卡在喉咙里,像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鱼刺。
“不要开玩笑了,我不信。”她别开头,故作轻松地拿了个枕头抱在怀里,“冉雪阿姨催得这么紧吗,要你这几年就找?”
一听她把告白推到了另一件事上,江让微微皱眉,心里堵得发慌,但他还是坚决否认:“不是的。我和你说这些不是因为家里催我。”
“看来今天曹老师拿的酒度数有点高,”季梦真侧躺下来,拽着被子,冷静道,“这都能把你喝醉?困了就回房间睡,明天我请假送你去机场。”
房间内台灯昏黄,江让一个人坐在那儿,手撑在床上,床单陷下去一个柔软小坑。他吐字清晰,为自己辩解:“我没醉。”
你没醉?鬼才信。
喝醉了说醉话逗她比认真告白还让季梦真难以接受。
“江让。”
季梦真已经合衣躺下了,背对着他,是一种保护自己的姿势,“我从小如果想买什么喜欢的东西,我不会告诉我哥,也不会告诉我爸,我会自己努力攒钱买。攒啊攒,我一笔钱攒了十八年,突然发现钱并非能买到所有东西。现在你突然告诉我,它不要钱,它本身就属于我。我分辨不出来我是不是在做梦。”
眼前这个人对她来说是比爱情更奢侈的东西。
她听说过,两个关系亲密的人选择在一起,大概率是最后失去这么一个朋友。
青梅竹马这四个字是最美好的词汇,它承受不起爱情的重量。
“可是你叫梦真,所以它是真的。”
四周静谧,深夜仅剩风吹过树梢的声响。江让的手臂从身后搂上来,缓缓收紧,“我不是非要你答应我,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
原来江让不是没感情。
原来他也会表达爱。
季梦真背对着江让,张张嘴,眼睛有些发红了。她神经质到想伸手去摸江让的脸,看看这张脸皮下会不会是另外一个男人。
她就这么躺着,也不敢动,突然心里特别难受……
明天,江让就要回西藏了,他的生活只有枯燥无味的飞行、茫茫无人的雪山,每天重复繁琐的飞行准备工作,偶尔刷刷手机,甚至找不到几个想联系的人。
但自己不一样,有工作,有朋友,有热热闹闹的烟火气。
偶尔江让一脸懵逼地问她共享单车怎么用,坐地铁要怎么刷二维码,季梦真还笑他笨蛋,等缓过劲儿来后心里却堵得慌。
仔细回想一下,这么多年来,心动有迹可循。
初中有一年季梦真生日,江让托安亭送了她一只陪着睡觉的毛绒小兔子,安亭还写了张纸条,上面说:没想到江让还挺贴心,知道你最近黑眼圈重。
季梦真问江让什么时候买的兔子?
江让没理她,低头写作业,耳根绯红,憋半天憋出来一个蹩脚的理由:等公交车回家,无聊了在路边抓娃娃抓的。
大学那会儿,江让还在北京学飞,有一年冬天拍了张下雪的照片给季梦真看,照片里江让戴个帽子,一脸冷漠地在雪地里晨跑。还有一年,北京的雾霾很重,江让早晨五点醒了,拍了张“毒气”缭绕的校园环境,说:起床干活儿了。
季梦真醒来回了句:干什么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