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片创口贴,还有一瓶云南白药喷雾。
季梦真噗嗤一笑。
这么突然好骗?
台灯还开着,纱幔边缘摇摇晃晃,布料遮去一半光。
江让的注意力完全被她沉浸在光影里的脸吸引。
在他的回忆里,幼儿园幼崽时期的季梦真已经出落得比其他同龄人更高点,身高长得快,自然也有点肉肉,脸蛋鼓鼓的,皮肤白,眼睛大,双眼皮深,一看就是家里喂养得很好的小女儿。
后来上了小学,季梦真越长越肉,个儿高,好动,比大部分女孩儿要胖点,脸型还是鹅蛋脸,杏眼圆圆的,是看起来最机灵的一个。
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一般成绩差。
季梦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她从小学开始就爱笑,也爱逗别人笑,一下课就同乔明弛等人在教室一阵乱跑,像个疯疯癫癫的小野丫头。
但后来,季梦真有了自己的秘密。
她面对自己时不再那么自然了,望向自己的眼神总带着欲言又止的柔软。可惜江让开窍太晚,上了初中才知道什么是男欢女爱,才明确地感觉到“季梦真、顾宛、安亭”这三个发小是女孩子。
江让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发现他对季梦真的感情和对顾宛、安亭的不一样。
他对季梦真有种难以解释的占有欲。
时过境迁,他在天上飞,她在地上追。
季梦真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悄然长大,彻底长成一个女人。
人越长越白,越来越冷清。
那张脸变得更为窄小,眼睛没那么圆了,眼尾如一条斜勾向上的弧线。她身居高位、担子重,不那么爱笑了,在外人眼里会有种生人勿近的冷艳。
可是江让一靠近她,她抬头看他,眼神纯澈,仿佛还和当年一个样。
季梦真从来没变,没长大,江让也还留在十多年前。
其实脚早就不疼了,红肿擦伤的部位已经可以忽略不计,江让这么认真地对待她的伤,反倒让她心里生出一丝丝愧疚。
季梦真被他不挪动的眼神盯得不自在,扭开脸,耳廓微红,“你偷看我干什么?明明受伤的是脚。”
她说着,把脚收回来藏好,怕露出的得意小尾巴摇晃着被江让看见。
江让哼笑一声,“初中有一年学校停电,你不也偷偷看我?”
那年窗外灰黑蒙蒙的,只有季梦真抽屉里的手机还亮着。
这女孩儿上晚自习不刷题的,躲抽屉里看小说,看就算了,教室里电闸一熄灭,整个教室就只有她那张婴儿肥脸蛋还亮着。
季梦真完全忘了,“啊?”
“我视力好,记性更好,”江让说,“后来每次晚上我飞夜航,头顶是一片黑的天,脚下是城市一个个安静的闪光点,满眼都是信号灯、仪表盘,我总想起你……”
季梦真怔愣,被他突然的直白打得措手不及。
江让继续:“的手机屏幕,小说名字叫《江少爱妻放肆宠》。”
“……”季梦真捂住眼,“这个江少不是你,你不用记那么清楚。”
“我只记对我来说重要的事。”
江让说完,不动声色扭过脸,一双眼锁定在季梦真身上,他再次张嘴的一瞬间,季梦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果然,江让下一句话打得她措手不及,“比如那天晚上……”
这个“那天”,季梦真也记得。
那是他们第一次,真实地,用肢体接触戳破了那扇干净的纱窗。
江让说话时,季梦真的注意力全被他微微凸起的喉结吸引,月光微微,她像被蛊惑了似的,不禁伸出手去,一截葱白的手指摸上那软骨骨节。江让骤然止住话语,喉结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