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气话?,从青山城出来找人,上百里的?路都不辞辛苦地?走过了?,怎么会不等?
金波并?不说破,只咧着嘴笑。
陆晓怜朝她看了?一眼,大约是能猜到金波的?想法,嘴唇动?了?动?,想争辩什么,又觉得没有意思,把头扭回去,抿紧了?嘴唇,一声不吭。
这一边慢悠悠勒马缓步去西?江,另一边,贺承的?马车却?走得很急。
官道虽然宽敞平坦,但大多取道平地?缓坡绕行,路途远了?将近一倍。为了?求快,贺承给?车夫加了?钱,请他抖擞精神横取近道赶路。山路崎岖难行,马车又走得急,难免颠簸,一天?下来,几乎能把人的?骨头颠散了?。
贺承身上的?伤只是暂且压着,并?不是就彻底好了?,经脉里还埋着不知道多少根凤尾续魂针,内息运行震荡一轮,行车颠簸震荡一轮,不出两日便将他耗得没有力气,只裹着一张薄毯,垂眸倚在车厢,默不作声地?咬牙忍着疼。
南门迁跟了?一路,也担惊受怕了?一路,忍不住又嘟嘟囔囔起来:“你经脉里还埋着凤尾续魂针呢,颠出个好歹来,岂不是要坏我的?名声?”
此时已行至第三日,贺承惨白着一张脸缩在车厢角落里。
南门迁这话?他听得多了?,索性当做过耳的?风,闭着眼睛不理睬。
潘妩叹口气拿帕子?擦过贺承额上新出的?一层冷汗,也劝他:“陆掌门既已受伤半年有余,想必伤势稳定,片刻之间不至于没有性命之虞,你何必这样急着赶路?”
贺承这人吃软不吃硬,南门迁的?抱怨不理不睬,潘妩的?语重心长,他却?不能不应。他轻轻吸一口气,掀开眼皮,目光落在车窗上定定看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说:“枕风楼事了?,还要赶去西?江。也不知道逐月楼那?边,会不会为难他们。”
这话?勾起南门迁的?记忆,刚刚出百花谷的?时候,他还替贺承背了?口锅。明明是他求着他和阿妩绕去湘城救人,当着陆晓怜的?面,这小兔崽子?反过来一脸茫然地?问他“前辈去湘城有什么事要办?”。
南门迁挑眉:“既然担心,为什么要让他们自己走?”
“师父现在的?样子?”贺承抿了?下发白的?唇,“我不想他们见到。”
潘妩心细,还记得当时贺承开口求他们出谷救人时,曾经说过陆岳修是被他所伤,又见他与陆晓怜心意形同,一路相互扶持,心下清明几分,试探着问:“你怕晓怜怨你?”
“是啊。”贺承轻笑,马车一颠,一阵剧痛碾过经脉,他的?笑声哑在唇齿之间,散成一缕叹息,“怕她怨我,又不能不让她怨我。很难办。”
“我们已经在去枕风楼路上了?,可以同我们说说陆掌门的情况了吧?”
上一回贺承便是含糊其辞,这一回,他还是不愿意提,仗着已经把南门迁带出了?百花谷,又或者是仗着潘妩心疼他,往车厢角落里蜷了?蜷身子?,无赖道:“不想说,你们见到他,便知道了。”
从庐川出发去枕风楼,统共走了?五日,贺承便这样咬着牙硬撑了?五日。没人知道接下来他们还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潘妩在百花谷里配好带出来的?止痛药丸太过珍贵,风平浪静之下,他舍不得浪费一点。
到达枕风楼时,已是第五日的?傍晚。
暮色四合,刚刚掌灯,正是枕风楼客人如织的时候。白日昭昭下,可以去做的?事,还未完成,冥冥暗夜里,才能来探的?事,刚刚开始,明暗交汇时,谁都能来,谁来都合理,正是枕风楼最繁忙,也最戒备警觉的时候。
与几十年前无异,枕风楼还是竖在湘城东边、背山面水处的?一座七层高红色小楼。
小楼一层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