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与你并肩而行,是你觉得?我会成为阻碍你行事的绊脚石!所?以你将我隔绝在你要做的每一件事情之外,你宁愿我恨你,宁愿我将你看做仇人,也从未想过,也许我愿意,也有能力,与你风雨同路。”
“我只是……”
“你只是为我好,对?吗?”陆晓怜平静地?打断贺承,“即使你我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你也是在为我好,对?吗?”
要说的话,被陆晓怜抢了先,贺承一时无言。
看着贺承分明伤病交加,虚弱得?坐都坐不住,却还是强撑着与她说话的模样,陆晓怜心里又疼又气?。贺承好不容易捡回来?半条命,身体?状况糟糕到了极点,她不想咄咄逼人地?激他,可站起身想走,手腕立刻被贺承握住。
贺承的手指冷得?像一截寒冰,僵硬地?扣在陆晓怜手腕上。他支撑得?辛苦,勉力抬起的手,搭在她腕上微微发?颤,孱弱的声?音也隐隐发?着颤:“我错了,你别气?了……”
他们之间一轮一轮地?积累了太多事情,她并不会被他一句讨饶似的“别气?了”哄好。看着贺承的身体?摇摇欲坠,陆晓怜一颗心像是被人紧紧地?攥住,又闷又疼,她是有很?多话想要质问?他,可此刻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三思之后,陆晓怜深深吸了口气?,轻轻拉下贺承虚虚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小心地?扶他躺好:“你累了,先休息吧。”
贺承分明倦意刻骨,眼中的光明明灭灭,几乎要散了,他却不肯阖眼:“我不累。”
陆晓怜已经替他掖好被子,垂着手,不远不近地?站在床边:“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我想静静,我们过几日再谈。”
贺承还是不放心:“那你就待在枕风楼,不要乱跑,要听?沈懿行的话……”
他犹如交代五六岁的小孩子一般细致,陆晓怜心里生出不耐烦:“我知道?,你睡吧。”
再次撕裂的伤口感?染发?热,贺承的这一觉比他自己预计的要稍长一些,醒来?时已是第三日晌午,守在他房间里的不是陆晓怜,已经换做贺启。
贺承与贺启虽然不是亲兄弟,可自小相依为命,风雪里相拥着活下来?,感?情要比寻常人家的兄弟还要亲厚。与贺启在西江城重逢后,出了太多事,贺承仔细想来?,自己竟还没同贺启好好说几句话。
他稍稍侧过脸,一眼便看见蹲在床边,紧张盯着自己的贺启。
贺承觉得?好笑,多少年过去,贺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在他睡着时,蹲在他床边。
仿佛只是一眨眼,当?年瘦小可怜的豆芽菜已经长成了玉树临风的少年郎。
可是已经与贺承一般高的少年,在兄长的病榻前依旧不知所?措,像小时候一样,小心翼翼地?缩在床边的阴影里,犹如守着一轮明月一般地?,悄无声息地守着他的兄长。
贺承朝贺启伸出手,贺启立刻像一只小狗般凑上来?,拉着兄长枯瘦冰凉的手,声?音哽咽:“哥,对?不起……”
贺承失笑:“吓傻了?怎么还道?起歉来?了?”
贺启拉着贺承的手,跪坐在床边,把下巴抵在床沿上,红着眼睛看着哥哥,半晌才挤出话来?:“我,如果我能再快一点,和沈大哥早到一点,兴许你就不用自废武功了,现在也就不会这样虚弱。”
“傻子。”贺承瞥了贺启一眼,有些嫌弃,“净想些没用的。”
“不过这样也好。小的时候,都是你照顾我,现在你病了,换我来?照顾你。”贺启拉着贺承的手,只顾仰着头对?他呵呵傻乐,“哥,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小时候?每回我醒得?比你早,就这样蹲在床边等着你醒过来?。你知道吗?这个位置是我精心挑选过的,你一睁眼就能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