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在炎都行离间计?”
章丰饶先不回答,而是问城府最深、向来不太开口的左丞相王延年:“王公相可有指教?”
王延年道:“不敢。”
沉吟片刻,说道:“对方既有间隙,未尝不可一试。”
萧庆宁道:“即便他们六人抱有不同政见,以他们那种位份,何至于被区区离间计分化瓦解?朕听闻哥舒夜便是其中老手,我们派了人过去,当心得不偿失。”
章丰饶躬身笑答:“陛下有所不知,此六人虽有机心,难保他们手底下的人个个警觉,离间之计针对个别人称为‘离心’,作用于千万人便是‘离势’,臣便是要他燎国王廷成分离之势!让那哥舒夜尝尝老臣的手段!”
萧庆宁:“……”
看来章丰饶当年一定是因为哥舒夜的背叛受到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所以使得他这样一个读书人,一个负责为国朝开办科举,选贤任能的礼部尚书产生了阴暗心理,甚至不难想象,多少个深夜,他把自己关在挂有哥舒夜画像的阴暗小屋之中,摆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子史经集,而是各种上不得台面的毒计,他苦心钻研,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对哥舒夜施加疯狂的报复。
他从来不是什么主和派,也不是主战派,他是“报复派”。
萧庆宁问他:“章大人以为派那些人去办合适?”
章丰饶期待已久:“陛下勿忧,臣可亲自带人到炎都走一趟!”
萧庆宁:“这如何使得?两国交战在即,岂能让你堂堂礼部尚书以身涉险?燎人不讲礼法,他们可还留着烹人之刑。”
为了对付哥舒夜,章丰饶其实不怕被煮,但萧庆宁言之有理,他身份太过招摇,去了等于不打自招,万一哥舒夜不杀他,给他封一个燎国礼部尚书干养着,他死也不是活也不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一阵思索,说道:“陛下厚爱臣感激涕零,既如此,犬子自小得臣教导,现在京兆府兵曹司任兵参军事,虽不甚好读书,为人还算机警(阴损),臣在燎国炎都有些眼线,都是由他传递消息,此事臣可在京城谋划,犬子带人随使团赴燎,两边遥相呼应。”
人家连亲儿子都舍得送出去,萧庆宁就不能不肯定这份决心,说道:“既如此,此事朕准你去办,另外内务库在燎国的商号也有可信之人,朕一并交给你父子,此事若有成效,你父子二人当居大功。”
章丰饶道:“臣不敢居功,只盼陛下攻破燎国炎都之时,准臣亲自监斩哥舒夜!”
萧庆宁:“……”
看来除了慕容雅博之外,哥舒夜还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不过关乎暗线,出于保密规则欧,就算是内阁议事也不能多谈,萧庆宁便道:“晚些时候带你儿子一起来见朕。”
章丰饶拱手领命。
说完礼部便剩下吏部的方希直和都察院的齐肃岳。
方希直想说的话都被前面的王延年和崔固安说尽了,吏部无非是用些贤能的官员,杜绝卖官鬻爵,都察院负责监察百官,弹劾诸事,是朝堂的清流,与前面所言的政治清明有关,但齐肃岳和翰林院的赵公明是清流中的清流,他能坐在这里而没有对萧庆宁进行指摘已经谢天谢地,想要他出点什么主意是不可能的。
而萧庆宁其实也没想着要听他说什么,把他叫来无非是给清流派文臣一个面子,臣无情她君就没有意,彼此彼此。
那么这场第一次准内阁议事的谏言阶段就算结束,后面再问慕容雅博一些燎人近来的动向和北边的具体形势,请左王右崔和各部尚书发发表意见,算是文臣武将之间相互交流探讨,事实上,这次内阁议事是十多年来,大宁皇帝一起召见文臣武将,这种朝局在萧庆宁父皇在位时才会出现,故而到了最后,众臣起身拜别,萧庆宁还有最后的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