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庆宁直视许世辅, 说道:“先前朕让你和王崔两位公相挑人去淮州整治官场,你所说的税制改革便先从淮州个别府县尝试,摸索一套经验出来, 从府县开始到州郡,然后再到全国, 毕竟兹事体大, 燎人又随时可能南下,当此关头, 实在不敢冒然推行如此之大的税制变革。”
作为从底层成长起来的户部尚书,许世辅什么人情世故、官场规则、政治考量他能不懂?萧庆宁一开口他便知是两全之法, 忍不住又要起身恭拜, 萧庆宁却伸手让他打住, 说道:“具体如何施行你先写一份章程出来, 待朕与诸位大人看过之后再做决断,但朕把话放在前头,朕支持你施行税制变法, 此事若能办好你许大人便是大宁革新功臣,你尽管放手去做, 朕给你兜底。”
许世辅难言激动, 拱手道:“臣绝不负陛下厚望!”
萧庆宁再看礼部尚书章丰饶,前面王延年、崔固安和许世辅都已有进言, 作为礼部尚书的章丰饶自然也有准备。
“陛下, 除了派遣使团去西凉之外, 是否考虑另派一个使团前去燎国炎都?”
这萧庆宁倒没想过, 问道:“何意?”
章丰饶道:“一是礼节, 我大宁乃□□上邦, 便是宣战也要守住一个‘礼’字;二嘛……”
他面露得意之色, 说道:“燎人并非铁板一块,他们名义上是统一了草原,用的却不过是杀伐手段,许多部落只是屈服于燎人淫威,绝非诚心归服,且臣听闻,便是燎国王廷的六位极勒烈也并非一条心,四太子金骨阿隼那去岁来我朝觐见,说是要在炎都筹备另外一个礼部以便在燎国开办科举,还要在燎国推举汉制,好坏臣不评说,却知阿隼那此举实际是得两个人支持。”
看看,能做到尚书级别的官员,不是他们两耳不闻窗外事,而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宣和帝在位,他们绝不会谈论燎国,恭恭敬敬拿出议和姿态,现在换成了萧庆宁,他们对燎国朝廷的理解便都出来了,萧庆宁庆幸自己留住了左王右崔,且没有对这些高级文官下手。
萧庆宁也知道这桩事,当时金骨阿隼那还两次邀请白靖文去燎国当礼部尚书,萧庆宁顺着章丰饶的话问下去,“是哪两人?”
章丰饶:“国相穆如山阙以及武功极勒烈哥舒夜,哥舒夜此僚——”
他停顿了下,咬牙切齿道:“此僚在太皇帝时官任我朝兵部侍郎,说来惭愧,臣与那厮为同榜进士,曾一同在翰林院任职三年,此人对我大宁礼法规制了若指掌,穆如山阙是其真正的老师,两人撺掇金骨阿隼那窥窃我朝礼法也便在情理之中。”
哥舒夜当年通过科举成功打入大宁庙堂,而后一举助金骨太玄打赢武神关战役,这段往事两国朝堂人尽皆知,萧庆宁原本只知哥舒夜和慕容雅博的过节,慕容雅博长姐因哥舒夜而死,现在听来,章丰饶也是受害人之一。
萧庆宁道:“继续说下去。”
章丰饶:“据臣所知,燎国皇帝金骨乌虎、太子金骨别术与太子师伊稚合速并不赞成推举汉制,这三人自视甚高,坚持金骨太玄留下来的那一套杀伐掠夺之术,与金骨阿隼那三人站相反立场。”
这跟大宁原先的主和派与主战派是一个意思,也就是说,燎国皇帝金骨乌虎与太子、太子师是保守派,而国相穆如山阙、金骨阿隼那与哥舒夜是改良派,正印证了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任何一个朝堂都不可能持统一意见,正如人心是如此复杂多变。
听完章丰饶所言,萧庆宁看向慕容雅博以辨别真伪,要论对燎国王廷的熟悉程度,慕容雅博当属第一。
慕容雅博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肯定,得到慕容雅博的回馈,萧庆宁问章丰饶:“章大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