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下。
谢昭宁面色苍白得厉害, 如今似个纸糊的假人, 瞧着便让人难受。
他遂恼火得又寻霍长歌的事:“穷寇莫追!原还是你激进, 险些害死他!”
霍长歌正招呼连珍躲在一旁吃茶,闻言忍不住翻了翻眼白。
霍长歌自己也伤着, 虽未伤筋动骨,皮肉伤也着实不少, 只霍玄不在,谢昭宁又病重,苏梅也在养伤,左右她也没个能抱着撒娇苦闹的人,却非是她不知疼。
“可不是,我也悔来着——”她守着谢昭宁熬了两个通宵,哭得嗓子隐隐得哑,笑着哑声一开口,谢昭宁便知她要气连璋,果不其然——
“我就该开战前,一包蒙汗药把他药倒了,被子一裹扛出中都,瞎添甚么乱呢?您说是么,二殿下?”
“……”连璋随即让她噎一跟头,面色青白交错。
连珍隐隐想笑,适才一弯眸,却被连珩迅速扒拉到身后藏着。
连珍一头雾水间,忍不住又踮脚趴在他肩膀上,探出半个带笑的脑袋来。
他二人携手打完一仗,便又回到互看不顺眼的前境中去,简直翻脸无情。
谢昭宁哭笑不得,忙要撑手坐起来:“都是我的错。”
连璋便又匆匆拦他:“你躺好,动甚么?”
他一抬手,险些按在谢昭宁左肩伤处。
谢昭宁稍一错身躲过,又被霍长歌眼尖瞧见。
“你小心点儿!”霍长歌上前一把扯开连璋,自个儿坐在谢昭宁身前,跟护小鸡似得瞪他。
连璋:“……”
谢昭宁见他俩忍不住又要掐起来,急中生智按着胸前伤处轻轻“嘶”了一声,唤道:“长歌。”
“我的香囊好像换衣裳时掉了,你去寻陈宝帮我找找可好?”他温柔握一下霍长歌拄在床边的手。
霍长歌便知谢昭宁有意支开她,虽不平,却又碍于他伤着,只愤愤又横连璋一眼,起身走了。
她一走,连珩便也颇识眼色得拉着连珍一并告退。
直待屋内空无一人了,谢昭宁方拍拍床头适才被霍长歌占去的位置,温声哄他心思敏感又别扭的兄长道:“二哥过来坐?”
他深知自己昏睡这三日里,连璋也必不好过。
善后、清算、国丧、传位、登基,甚至皇权更迭,桩桩件件,他皆未帮上连璋的忙,怕只得他一人与多方艰难周旋。
连璋也伤着,却一刻也不得闲,自端阳那日便叠累起的惊惶,越滚越大,却又催着他迅速成长。
但,过刚易折。
他已绷了太久,快要崩断了那根弦,方才一副时时要寻霍长歌麻烦的模样。
谢昭宁知他也懂他,却不料他猜中了许多,却独独漏算了一条。
连璋往他身前坐下,却是陡然静了一静,瞧着他床头,被霍长歌着人自她宫中挑来的白兔宫灯出神道:“这几日,我接手东宫事务,却发觉我根本不想做这个皇帝。遂我去问了连珩,问这张龙椅他可要坐?却将他吓得跑了——”
他话音未落,谢昭宁一怔,这才明白连珩为何今日在他面前这般拘谨。
“——我便知,这皇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