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目露鄙夷与不耐地质问霍长歌:“……郡主到底想说甚么?昨夜堂中,郡主于众人之前似有难言之隐,方与本宫讨下这水榭之约。”
“如今郡主倒不像是来寻本宫合谋献策,似是信口诌了段催人泪下的故事,替霍家与古氏一族挟恩求报——来劝降的?”
“在下搬出这段过往,原也不过想说,在下知晓的内情,远比这些要多上许多。且,”霍长歌见她似乎不为所动,也不逼迫,暗自轻叹一声,亦敛去与她生出的一份愧疚与悲悯,故作不解抬眸反问,“昨夜众人面前似有难言之隐的,不是公主么?”
公主细眉一拧:“你甚么意思?”
“若在下所料非虚……”霍长歌见她着恼,反而愈加心平气和,不由轻笑缓声道,“公主虽有众多手下,可知晓公主心中所愿,非是反晋复陈重夺帝位,原只是为死去亲族与连凤举讨个血债的,怕是寥寥无几-吧?”
“……你!”那前朝公主眸色倏得阴沉,素手执杯一晃,晃出杯中几滴茶水渐在石桌上。
“看来在下猜对了?”霍长歌见状喟叹一声,瞥着那水渍悠闲抬手,举着茶杯轻呡,“那堂下大多前朝遗族,原乃姻亲权-贵之后,不为新朝所重用,一朝沦为困顿平民,才知活着原是那样艰辛,便不切实际做起‘复辟’美梦,公主以此名目换得他们舍命追随,可这镜花水月般的念想若是破灭——”
她话未说完,那前朝公主一双淡色眸子已不由蕴出明显杀机来。
“公主无心权势,却又怨恨那些权-贵亦是与前朝老皇帝一般穷奢极欲、荒淫无度,似蛀虫一点一滴蚀空前陈基石,才造就大厦倾倒、故土沦亡的局面,你恨他们如恨连凤举一般,本就是打了玉石俱焚主意,”霍长歌却是不怵,只愈发笃定内心猜测,合着来自前世里累下的讯息,兀自言辞直白续完话尾,抬眸再又问她,“可对?”
亭外一时微风卷动层层叠叠荷叶,泛起绿波,似心头荡起的涟漪。
那前朝公主霎时怔住,不可置信般盯着霍长歌,后背生出一层薄汗,只觉她一双杏眸灵动清亮,却似一瞬能看穿人深藏于心底的隐秘。
“公主不必多虑,在下非是欲以此为要挟,不过是——将心比心,若我落入公主境地,便会生出如此念头罢了,在下自觉公主与我乃是同类,所思怕是差不了许多,故斗胆猜测。”霍长歌认真回视那前陈公主,话中真假参半,神情却一派真挚,“若我不才,确实猜中了公主心思,意不在皇权帝位,那咱们这合谋方才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毕竟——”
她故意停了一瞬,方意味深长一字一顿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