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尽的感觉,不舍地望着那头马矫健身姿渐渐远去,居然轻叹一声,遗憾垂眸凝着自个儿适才拉过缰绳的手,缰绳那粗糙的触感还清晰停留在她指尖。
“你抬头?”霍长歌突然像是发现了甚么好玩的东西似的,在她耳畔一笑。
连珍正回味,闻声抬眸,便见群马过后,谢昭宁亦飞快打马而来,他单手控缰,骑在马上微微腾起了半身,姿态舒展漂亮,脑后灿金发带与薄兰披风搅扰在一处,肆意翻滚在风中,不似往日那般温润文雅,华贵俊美中裹挟着飒爽英气扑面而来,隐有冷冽肃杀的味道,像是一把已然出鞘的剑,剑锋迎着夕阳斜斜插-进了天地之间。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谢昭宁,亦一息勾起她故意隐在恐惧之下的记忆,她似恍惚间又看见了大年初一夜里杀伐果决的谢昭宁,刀锋下累了无数的人命,鲜血喷薄出漫天的赤雾,连珍遽然忆起霍长歌昨日亭中那些话,倏得顿悟。
她原从未明白为何天要生得这般高远,地又要生得那般广袤,狭窄的一方侧殿已然足够她生活,她从不觉得自个儿需要走出宫门负手立于天地之间,去感慨天高地广,而如今却终于恍然为甚么有人想要挣脱这红墙青瓦,也终于懂得外面到底有甚么不一样的东西会勾着他们的心神,只这般心似飞在风里的感觉,与只身似剑横插天地间的姿态,便不是那狭窄的一方宫殿所能给与的。
外面的天地必是比这一方马场要广阔上许多许多,他们可以悬剑打马、引吭高歌,追着日出直到日落。
地阔八荒近,天回百川澍。筵端接空曲,目外唯雰雾。(注1)
连珍霎时眼眶一红,鼻头酸酸涩涩得又想哭,只她颤抖着双肩强行压住了哭意。
片刻间,谢昭宁已到得她们身前,他一勒马缰,身下白马瞬时嘶鸣,跃起半身止住奔跑动作,他覆额长玉上那云鹤随一缕阳光一转,便似要振翅飞起似的。
谢昭宁抬腿利落下马,整个人比平日耀眼许多,脑后的灿金发带斜斜搭在肩头,似发间裹挟了一线黄昏的微光。
“又胡闹……”
谢昭宁未算到霍长歌半途便下了马,未截住她,他胸膛上下起伏,担忧又气急,先蹙眉斥了霍长歌一声,语气不见严厉与恼怒,只蕴了满满的无可奈何,想恼又狠不下心去,语气半飘半沉。
霍长歌不痛不痒耸了耸肩,眯眼对他讨好一笑,也不说话。
谢昭宁耳尖一红,轻描淡写横她一眼,这才又转头询问连珍道:“四公主可吓着了?”
“无事,不怪霍妹妹的,”连珍见状心头似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却仍笑着与他说,“是我来之前,央妹妹教我骑马的。”
霍长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