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4;交代他,“拿去禁军兵器库里锁好,着人存进暗格里好生看管着,与我——与小舅留与我的那柄佩剑同放一处吧。这原是郡主的随身兵器,待她出宫时,必要原物奉还的。”
陈宝乖巧使劲儿一点头,端着盒子出门。
书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余一盏白兔宫灯晃着昏黄微光,谢昭宁手撑在额前,坐在椅子上,肩背微塌,似是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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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谢昭宁睡下没一刻便又惊醒,床前的兔子灯已熄了许久,怕是内里的蜡烛已燃尽了,他人在黑暗里,一阖眸,眼前便是他一刀断去旁人头颅的画面,漫天血雾霎时喷了他满头满脸,温热粘腻,鼻端始终缭绕一股血腥之气。
他人在床头坐了一会儿,披了衣裳去院里,迎面便见连璋在月下裹着件银白的大氅,直愣愣杵在院中央,睁着一双茫然无措的眼,不知在看甚么,萧索寂寥。
“睡不着?”谢昭宁往他身旁石凳上坐下,轻声问他,“你也怕么?还是在想她?”
连璋冷淡哼出一声,似答非答,转了眸子恨恨看他,那一眼里的情绪也沉得厉害,似头顶那一方被月光照不清亮的夜空。
兄弟二人便相对无言,伴月直到天明,方才各自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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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长歌喝过两副药,入夜时总算退了高热,南烟去与皇后知会一声,皇后便亲自来了,还让人备了白粥。
霍长歌与她说过几句话,喝了粥,气力已好上许多,再用过一次药,又倒头睡了过去。
翌日,天光适才大亮,她便醒了,眼眸清亮,似一颗重获新生的小树苗,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
“小姐,”苏梅在她床头守了一日两夜,见她转着一对灵活眼珠笑吟吟地看着她,抬手就想抽她一巴掌,鼻头一抽,险些哭出来,“你再吓我,我就回燕王府了,换素采来伺候你吧!”
“干嘛?不想陪我啦,想嫁人了吗?”霍长歌一出声,嗓音干哑难听,却揶揄笑着问苏梅,“我怎么记得咱们随行里某位少年与你求亲,你原也没应人家呀,如今反悔想回府啦?”
“贫嘴!”苏梅脸颊一红,见左右无人,便抬手去拧她的脸,反唇低声道:“那你呢?冲冠一怒为蓝颜,如今可还能说出‘不联姻’的话来?”
霍长歌也不躲,任她掐完脸又掐鼻头,瓮声瓮气脱口便答:“联姻是联姻,嫁人是嫁人,我便是如今想嫁他,也与联姻无关。”
她话出口,反而将自个儿说愣了一瞬。
苏梅却是见怪不怪,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顺着她话音轻声满意一叹:“我瞧着那位三殿下是个好人,原比王爷还能惯宠你那性子,将你护得也周详,罪责也主动替你背了,若是能拐回咱们辽阳那便更是不错,又是王爷旧识的遗腹子,王爷定也会满心欢喜的。只——”
她话音未落,转而再谨慎往四下里一探,见确实无人,方又与霍长歌悄声担忧道:“如今这么一闹,你自个儿先泄了底,不碍事的么?”
霍长歌闻言抬眸,眼神思忖,却是未立时回答。
说不碍事,也是假的,说碍事吧,又还未到那地步,便正好将错就错吧……
碍于她爹霍玄、谢昭宁与皇帝之间难以清算清楚的恩、义与情,她想最后赌上一把,若是连凤举已在她身上连连看到曾经赤胆忠心的霍玄的影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