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查办,退下吧。”
连璋紧蹙眉心骤然一松,暗暗舒了口气,南晋杖刑以十分级,三十杖便能让人非死即残,如今只二十,已算是开恩了。
谢昭宁面色不改,手心攥紧霍长歌那赤金长鞭,便晓得晋帝已瞧透了他适才用意,恼怒了,遂再恭敬俯身下拜:“是,谢陛下恩典。”
“昭儿,”晋帝冷冷淡淡瞧着他额头点地,话音却陡然忧虑,一声叹息,道,“都检点年事已高,这禁军早晚要交到你手上,你——哎……”
“臣,”谢昭宁伏在他案前只不起身,闻言不悲亦不喜,“有负陛下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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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与连璋出了紫宸殿,微微打了个踉跄,他腿上带着伤,紫宸殿白玉石砖铺地,凉得很,跪得久了压到伤处,便不大好受起来,伤口又疼又麻。
连璋自个儿也有伤,不比他好多少,却见状下意识要扶他,让他轻描淡写推开了手。
谢昭宁停在那石阶之上,望着阶下那一块儿已连夜清理干净的宽敞空地,眼前便浮出昨日那一场混着炭火烧灼味道的血腥杀伐,笼在大氅下的右手禁不住颤抖。
他下意识右手握拳,指腹间互相搓弄,满手血渍虽说易洗,刀锋划过人喉头的触感却仍留在手指上。
“怕了?”连璋了然道,“昨夜前,我亦无论如何也未曾料到,往日轻飘飘一个‘杀人’二字,原是如此感觉。”
“五年了,那旧事原还有人记得,我当除了你我,已无人再记得了。”谢昭宁任烈烈寒风吹动他衣摆,嗓音微沉喑哑,转头觑了连璋一眼,却是道,“瑶姬?她若真是瑶姬,有仙女来接她回天上,便也好了。”
那一眼里的情绪沉得似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连璋闻言一滞,双眸微敛一息,却又抬眸恨恨横了谢昭宁一眼,似是怪罪他提及旧事,便也没应他,负手径直走下玉阶,穿过殿前空地,兀自先走了。
谢昭宁又独自站了一会儿,吹久了风,叹一声,才跟在他身后回了羽林殿。
他甫一入殿门,陈宝正两手捧脸,眼神惊惶坐在台阶前,闻声便像一团风似得刮过来,睁着双圆滚滚的眼,仰脸关切问他一句,口齿含糊又焦急:“陈宝听闻昨日宫里出了事,殿下又一夜未归,可有受伤?”
“皮肉伤罢了。”谢昭宁清浅笑道,“现下已是无事了。”
“那,殿下可是一宿未睡,”陈宝不安又说,“可要先去歇一会儿?”
“好。”谢昭宁拎着手上那根赤金长鞭,随陈宝入了他左殿的门,忽然嘱咐道,“陈宝,你去寻个漂亮些的木盒来,我去趟书房。”
陈宝懵懂应一声,转身就走,也不多问,待他找着只做工精巧、上雕镂空祥云的木盒,去了左殿书房,却见谢昭宁将寝宫床头悬着的那盏兔子灯,已挪到书房案前挑高了架着,点亮了,人在灯下正研了墨,裁了截上好生宣,提笔写了张封条,字迹清隽有力,似有高风峻节之风骨。
“将盒子拿来吧。”谢昭宁搁下笔,转头接了陈宝手上木盒,把手边那仔细盘好的赤金长鞭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盖上盒盖,贴了封条,两手复又端着那盒子递还给陈宝,沉吟一瞬,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