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悦说道:“那就赶紧走,你好端端拦着我的车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还不赶紧走,难道要我亲自送你下去不成。”
唐不言静静地看着她,最后叉手行礼,恭敬退下。
他刚一下马车,马车便直接走了,与此同时暮鼓钟响,夕阳西下。
不知不觉已经入了冬,白天的日子总是格外短。
瑾微见郎君不动,便上前问道:“三郎可是要去哪里?”
唐不言回神,目光从那辆马车上移开,一直捏着手指的手微微一动,瞬间泄了力气,眉心的那点愁绪却半晌也没推开。
“要不去北阙?”瑾微见人没说话,忍不住开口小声建议着,“司长升官了,也该庆祝一下了。”
“你亲自去富贵楼定一桌吃食送过去。”唐不言揉了揉额头:“裴寂是不是今日回来?”
瑾微点了点头:“按照半月前的书信,也该是今日,三郎一早就吩咐过了,我们的人一直在城门口等着呢。”
唐不言转身上了马车:“去把人请来……对了,余家那位大夫人如今被接出来了吗?”
瑾微点头:“夫人亲自去接的人,应该能在暮鼓结束前送到北阙给陈仵作医治。”
“把人拦下,不要让人进北阙。”唐不言抬头看着西边血红的天色,轻声说道。
瑾微一怔:“为何?”
“你去寻个院子,离着北阙远一些,以后你每日接送陈娘子去给人治病。”唐不言的声音隔着车帘幽幽传来,带着初冬寒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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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更声刚想起, 唐不言小院的大门才再一次打开,安静的唐家顿时热闹起来。
唐不言披着大氅下了马车,快步朝着内院走去。瑾微手中捧着一叠眼看着就要挡住眼睛的书, 吃力地跟着。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在沿途的檐灯照耀下,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冰冷,沿途的仆人见了人纷纷退到一边。
“三郎刚才在宴席上一口没动。”瑾微把那叠书放在案几上, 担忧问道, “可要让厨房弄点粥来。”
唐不言脱下大氅,摇了摇头:“把烛灯都点亮,下去吧。”
瑾微欲言又止, 却也知三郎脾气,只好把屋内的树灯全都点亮, 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桌子上堆满了或崭新或陈旧的书籍,很多甚至连着封皮都被摸出了毛边, 最上面的一本赫然是新誊抄的巴州年鉴,之后基本都是或多或少都是和巴州有关的事情, 甚至还有一本历年的气象书, 厚厚一本,应该也是誊抄的, 封面格外簇新。
唐不言极有耐心, 一本本, 一页页翻过去,有时会在某一页停留了片刻,眉心微微皱起, 时不时在纸上涂涂写写, 一张宣纸很快就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 自己潦草,只能隐隐看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调露四年……
——怒江水灾……
枝叶摇曳落在素色的纱窗上,屋内的烛火彻夜不息,倒影在窗帘上的身影巍然不动。
瑾微中间过来添了两次油,见三郎一点也没有抬头的迹象,只好原路退了回去。
守在门口的奴儿见了他出来,第一时间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瑾微无声叹了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
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