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涵的父亲褚赫野是一位天才画家,年少成名,作品被国内外多家艺术馆收藏。
遗憾的是,博年集团需要的并非才华洋溢的艺术家,而是一位能够撑起偌大家业的继承人。
褚赫野在家族和绘画之间反复挣扎,痛苦成为必然。
许意知复杂道:“其实天才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挺残忍的,各种意义上。”
天才只专精于一件事,然后全情投入到那件事当中,无所谓天塌,不顾周遭死活,就算至亲离世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传言是真的?”晏何安轻微瞠目。
褚涵的曾祖父、褚家老太爷与褚赫野在画室发生争执,气绝倒地,褚赫野却像是着了魔一般,把影响他的因素全部屏蔽在外,专注的沉浸到画作里。
直到次日天明,女佣照例送来咖啡和甜点,发现老太爷僵硬的蜷缩在画架旁,早已没了气息。
“要不是一大家子人拦着,褚赫野差点被他爸打死。他自己回过神也吓得不轻,那可是他的祖父啊……于是生而为人的痛苦加倍。”这些可不是许意知信口胡诌的,在褚家干了一辈子的老管家写的回忆录,常年挂在畅销榜前十。
晏何安听得入迷,追问道:“后来呢?”
“这件事过后,整个褚家都意识到褚赫野是半点儿指望不上了,办完老太爷的丧事,迅速给他安排婚事。”
盛家闪亮登场。
“褚家做制造业发家,盛家传媒老本行,这波属于强强联合,取长补短。褚家对褚赫野也只有一个要求迅速生下继承人。”
与褚赫野结婚的是盛砚最小的姐姐,盛家排行第五的盛鸢。
“当时褚赫野在圈子里声名狼藉,谈了半年都没人愿意把女儿嫁过去。这个时候盛家生意上出了点问题,褚家提出联姻,有点儿乘火打劫的意思。”
两家是世交,怎么说也是知根知底的,加上褚赫野天生一张好皮囊,盛鸢从小就对这个画画得好得哥哥钦慕有加,没太纠结就应了家里的安排。
她比褚赫野小整整七岁,办婚宴时才刚满19,还在国外上大学,念的也是艺术,褚赫野往她跟前一站,天然自带大神滤镜。
“婚礼结束,褚赫野陪盛鸢到国外读书。按照管家在回忆录里所说,两人过了一段还算甜蜜的夫妻生活,可惜不到半年,情况陡转直下。”许意知说到这里,两手一摊。
晏何安有所听闻,“说是盛鸢和褚赫野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一把火烧了他半个画室,之后开始闹离婚,两家都不同意,褚赫野还在这期间创作了离世前最重要的作品《爱与痛》。”
去年年初,褚家给褚赫野办纪念画展,周鲲请晏何安前去观展,全程化身迷弟,绘声绘色的讲述褚赫野短暂的一生。
晏何安也是在展览的最后一个房间看到了那幅著名的《爱与痛》。
火焰是张狂的、纯粹的、可怕而迷人的,贪婪的吞噬着画框里的一切,炙热的温度、漫天的灰烬,几乎外溢充斥到整个纯白的房间,令人喘不过气,却又移不开眼。
徒劳的挣扎过后,你唯有束手就擒,放任自己沉浸在那诡异绮丽的、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中。
“很震撼。”他简短评价。
许意知只在画册上看过《爱与痛》,没有直观感受那趋于疯狂的笔触,也不知男女之间的爱有多爱,爱又能让人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