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年逾七十,看起来仍精神矍铄,他很快回来,盛了四碗稀粥,说是粥,可匀到每人碗中的米粒屈指可数。
老人呼噜呼噜喝完,“二?位公子别嫌弃,家中贫寒,存粮过几日也要用完了。”
“二位歇过这一晚,便速速启程吧。”
风阮正有?此意,“不知老伯可知晓前往京城的路怎么走?”
“最近的路便是行至岐水镇转走水路,只是镇上混乱不堪,船家大多都已经跑路。恐怕有?些难。”
“这是为?何?”
“赤北大旱,流民失所,有?的村落还瘟疫横行,镇上有钱有能力的人家都跑了,没有?能力离开的人没有?粮食可以吃。有的村落已经出现了易子而食的现?象,盗匪猖獗,人们用少?年少?女来祭祀河神,如今就算有?钱,要想安然通过岐水镇也难得很呐。”
院中小雨淅淅沥沥不停,怎么?会是大旱呢?
老人知晓她在好奇什?么?,说道:“小公子走的这一路没觉出来这雨水有问题吗?岐水镇小雨连绵不休,可这雨落到庄稼上,稻草变黄,颗粒无收啊!”
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大旱。
风阮拧着眉听老人慢慢诉说。
知府连连向朝廷上书,赤北大旱,祈求华武帝减少民生赋税,但华武帝玩弄权术,痴迷求仙问道,只派了一老道士前来向河神祈雨。
之后他传达天听,岐水镇的百姓向河神供奉的太少?,河神恼怒,若要平息河神雷霆之怒,需每月向河神庙祭祀一对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的少?男少?女,并且还要加重徭役,增长赋税。
百姓们按照这老道士的方法实施了一年多,进献了十四对少?男少?女,每年的大部分进账都进献给了河神,可这酸雨依然没有?半分停歇,庄稼地?如今已经一片死寂。
桐花村数年前男耕女织,生活平淡安逸,自从这连绵酸雨下个不停之后,村民们纷纷离去,徒留下一些没有儿女的老人,或者被遗弃的孩童。
走不了的老人与?孩童,静等吃完最后一粒米之后慢慢饿死,如今整个村庄只余下不足十户人家,皆是耄耋老人与?稚龄儿童。
老人声音苍老哀凄,风阮忽然就明白了老人刚才为何又将门打开。
或许他心中存着一丝希冀,希望他们二人带走他的小孙子。
边疆百姓水深火海中讨生活,而那时?京中贵人们一茬接着一茬的宴饮聚会。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风阮想着想着,脑海中突然穿起了jsg一条线。
先是宫中妖孽残害宫女,后来朝廷官员接连遇害。
而边疆之地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易子而食,老道人以活人献祭河神,这些事情在京中闻所未闻,丝毫没有传到内阁各位大人耳中。
她想起师父曾经告诉她,君主失德,则妖异频出。
......还是说,有?一只手?在背后搅弄着华朝风云诡谲,因此才波澜频生?
老人讲罢,佝偻着背影将小孙子的被褥从里间拿出,放到自己床上。
“二位公子今夜便在我孙子的房间休息一晚吧。”
风阮同弗彻谢过。
老人家中贫困不堪,屋舍用茅草松松盖在房顶,如今小雨绵绵,有?细小的水流顺着没有掩盖好的地方湿润了墙壁。
屋中没有?灯烛,黑漆漆的看不清楚,风阮摸索着摸到木床,牵引着弗彻躺到床上。
夜雨簌簌,空气潮湿微凉。
乡下的夜晚没有?诸多纷扰,风阮也不像平日里在华朝宫中那样拘谨。她恢复了在南诏随性的模样,随意往床边一坐,褪下弗彻的衣物。
老人家里穷,夜里燃不起灯烛,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