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势力,也扎根在这片大地的深处,盘根错节,利益勾连。若想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而殷无极竟是轻描淡写之间,要去动他们最核心的利益,断掉他们如巨龙般盘踞高处,吸取生民鲜血的根源,这无疑是以一己之力,向整个魔洲宣战。
何其狂妄,何其骄傲?
何其——自不量力?
“我愿让弱者可胜强,强者不凌弱。我要北渊一统,魔洲皆要行我之规则。”他含着笑,偏头道:“儿郎们,可愿——为我效死?”
若说方才的话,让他们看见了希望,而殷无极开出的条件,简直是让他们彻底疯狂。
“为殿下效死!”他们近乎狂热地唤他的名,握紧右拳,重重击向左胸,齐声呐喊:“拼一身性命,为殿下赴汤蹈火!”
“别叫殿下。”殷无极转身,瞥向这些欢喜疯了的汉子,与他们开了句玩笑,道:“儿郎们,我等着当城主呢。”
“城主、城主!”他们有人竟提前叫上了,然后引起一阵笑声。
“咱们得努力,让殿下快点当上城主啊。”
“……”
年轻的大魔,身上还有着未曾褪去的肝胆豪气,与那提剑敢屠龙的少年意气。
他在这如晦的风雨中,犹如一把直刺高空的利剑,向着那天穹之上的翻云覆雨手,发出最恣狂的挑衅。
“你看,不止我一人,不甘于天命。”他心中想着,却是笑了:“就算前方无舟可渡,我便一苇自渡,何人拦我?”
“谢云霁渡我一人,而我,可渡众魔。”
“哪怕前方是魔道,我也要披荆斩棘,斩风逆浪,遇山移山,遇海搭桥,我要让将那狭窄的向上天路,变为万里通途!”
*
人心已定,四百多号人的管理,便是一大难题。
殷无极曾作为圣人弟子,在儒宗地位极高,儒宗门规又严密,自然不用担忧管理,但他在魔洲不过刚刚开始,人才都未教出来,自然处处得亲力亲为。
他打算趁着人都在,就把起义后的分配问题解决一下,有目标,但也要有财帛,上位者一个劲地画大饼是不长久的。
“你们之中,可有通文字数术的?”
“殿下,我会。”
“上前一步。”
站出来的是一名弱质青年,脸上却有一道长疤,横着鼻梁过去,几乎将他原先清秀的容貌尽毁。他先看了一眼周围人,然后又低下头去,道:“小的会。”
“叫什么?”殷无极没见过这人,看样子之前是不受任何团体欢迎。
“他是柳清,以前是炉鼎,南风馆里当红的倌儿呢,破了相才送到这儿的。”有人方一说明,便有些汉子心照不宣地笑。
“过来,我说你写。”殷无极眼睫一抬,淡淡地打量他,见那人丝毫不躲他带着压迫感的绯眸,于是递过狼毫,命令道。
那人看样子很有偏见,于是建议道:“殿下,会文字数术的还有人呢,何必用一个炉鼎?”
“炉鼎就是个物件了?”大魔倚着墙,背后是洞开的库房,堆积着矿场一年的积累,灵石成堆,灵气四溢,他指着椅子,平淡道:“我这里不论出身,不拘一格降才子,看能力说话,坐下。”
现在是在帮所有人临时登记去留、编军籍、分配资源与住处。
殷无极本就是能力极强的类型,曾经儒宗初创时,弟子很少,唯一能用的只有少年时的殷无极,谢衍不爱处理杂务,许多事情便压在他的头上。
他为得师尊一个赞许的眼神,与那些看上去就极其难缠的事务死磕。
而他的君子六艺基础打的颇牢,尤其是数术一行,更是过目即能出答案,这矿场的账本与流水极不规矩,虽然给他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