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过了两三天,他渐渐意识到这人想要干什么了。
身体悬浮在没有重力影响下的透明液体中,无法着地也无法用力。在肌肉松弛剂的作用下,他的双腿肌肉逐渐萎缩,早晚有一天会丧失走路的功能。
原本以为路易看自己无用,很快就会拔掉供氧装置,把自己给处理掉。没想到整整一周过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却等来了一直想见的那个人。
博士今天早上来到了实验室。
这段时间被路易百般用酷刑百般折|磨,眼前的中年女人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她坐在轮椅上,在培养罐外对自己说了些什么,但由于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壁,自己完全无法听清。
博士其实也知道他听不见,却仍然在罐外喃喃自语般地说了很久,仿佛像是在交待什么遗言。
博士所说的所有话里,他只看懂了最后一句。
她说,孩子,你当我在赎罪。
说完所有的话,他眼睁睁看着博士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小巧的电子磁卡,放入了罐子底部的夹层里。随后,她摇着轮椅移动到了角落那堆复杂的仪器前,关闭了所有培养罐的外周期循环系统。
隔着玻璃壁,看到中年女人推开实验室的大门,摇着轮椅渐行渐远的身影,应晚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她了。
随着罐内的液体降到安全水位以下,头顶的封闭金属盖也开始自动朝外侧缓缓打开。
身上的白色实验服一直在沿着膝盖往下滴水,又湿又沉,但他里面什么也没穿,总不能脱了衣服光|着身体跑出去。更别说手脚还仍旧被铁|链紧紧拴住,一时半会还无法自由活动。
抬头望着有自己一个半高的玻璃壁,应晚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他也没有想到,只是短短几天而已,路易真的把他弄成了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废物。
这时,他隐约听到天花板上传来了沙沙的电流声响。
电流的噪音越来越大,直到一阵震耳欲聋的杂声过后,一道熟悉的年轻男声从实验室的公共广播里传了出来:“喂——喂——老大你在吗?”
“……”
应晚很快便认出来了,广播里正在讲话的人是白腹。白腹是跟着灰背一起加入情报机构的前EPI核心成员,算是灰背的半个徒弟,也曾是圈子内鼎鼎有名的“黑帽子”之一。
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应晚忍不住在心里吐了个小槽。
这家伙不问的是废话吗?
公共广播是单向传播途径,他也不能立刻高声回答白腹,告诉他自己在。
像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白腹在广播里咳了一声,接着开口解释:“老大,智者已经带我们潜入了园区的总控中心,我现在能够看到你那里的实时监控。”
“你现在往后扭转身体四十五度,看到后面悬挂着的那个解除安全模式的装置没?你先按三下红键——”
“不对,等等——”白腹愣了一下,匆忙改口,“按三下黄键,再按一下红键,拷在你身上的链子就会自动脱落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有些后怕地补充了一句:“吓死我了,要是老大你真按了红键,那罐子好像会直接自曝……”
应晚刚伸出去的手陡然僵在了半空。
“……”
别说,这家伙和灰背还真挺像,都在朝着坑队友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大约五分钟后,凭借着一具肌肉僵硬,四肢无力的身体,应晚硬是手脚并用,像一只全身湿透的落汤鸡,从培养罐里狼狈地爬了出来。
他逃出生天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培养罐下方取出了博士藏起来的电子权限卡。
这张权限卡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