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77(23 / 60)

崔冉哭得声嘶力竭,任由泪水像流不尽的河,落入他的鬓发里。

其实他明白,哪怕他们再早些去,过年的时候,他刚同她提起的时候立即就去,结局也并不会有什么不同。崔宜早就死了,在刚进大皇女府上没多久的时候,就活生生地被她糟蹋死了。

他怪不到赫连姝头上,只怨自己,贪生怕死,当初想尽办法留在赫连姝身边苟且偷生,反倒害得崔宜被大皇女讨走,与他换了这一条命。

他把气撒在赫连姝身上,属实没有半点道理。

罢了,即便是她要与他翻脸,也没有什么,他原本就是个早该死了的人而已。

面前的人垂眸看了他半晌,却终究没有向他发作,反而伸出手,轻轻地将他揽进怀里,让他枕在她的臂弯里。动作僵硬,很不娴熟。

“怪本王。”她低声道。

声音沙哑,手竟在他的背上轻拍了拍。

崔冉终于没能忍住,伏进她的怀里,任凭眼泪全都抹在她身上,哭得像三岁稚童一般,也顾不得了。

他只紧紧攀着她的身体,反反复复,撕心裂肺地喊:“我的哥哥死了,他死了。赫连姝,我没有哥哥了……”

第70章 70 . 琉璃今明(一) 入宫赴宴。

即便是再严寒的北地, 春天终究是会来的。

柳枝抽出新芽,燕子飞回檐下。

只是这些都与崔冉没什么关系,他的眼睛里, 看不见满园春景, 只有流干了泪之后的空洞, 一双曾经如秋水般的双瞳, 如今也只像陈年无光的珍珠罢了。

“公子,”鹦哥儿在他身旁低声地劝, “咱们在外头待了也有好一会儿了,不如进屋歇歇吧。”

他只作充耳未闻,麻木地将黄纸添进火盆里。

今日是他替崔宜做的五七。

其实这话说来,也是好笑。崔宜早在几个月前就死了, 死得无声无息,尚且不如冬日里的一片枯叶,落地时还能听见一声轻响。甚至连他的死期, 都没有人记得清, 又哪里来的什么做七。

他在这里弄这些陈规旧俗,安的不过是自己的心罢了。

鹦哥儿瞧着他这副模样, 也忍不住叹气。

“公子, 我知道你心里面难过。”他小心道,“只是,你这阵子连殿下都不大搭理,到底还是不行的。”

他拿火钳子, 将盆里的黄纸向下按了按,轻声道:“咱们活着的人,能活得好,才最要紧。你哥哥知道了, 心里也高兴。”

崔冉只觉得眼眶酸涩,抬手擦了一擦。

“公子……”

“没事,只是让烟熏了眼睛了。”

他望着面前时高时低的火苗,双眼直愣愣地出神。

的确,他这一个月来,每每面对赫连姝,总是从心底里透着不自在,整个人也僵硬着,手足无措的,全然不复前一阵时候的婉转缠绵。

赫连姝大约是可怜他,待他倒是十分宽容,可她终究是冷酷桀骜,从来只有别人向她服软的性子,她的这份宽容,又能延续到几时呢。

鹦哥儿的提醒,实在是为他好。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崔宜的死,与赫连姝并没有什么关系,他近来对她的疏远,也绝不是责怪她,而是……

他不敢面对。

他一见着她,就忍不住想,他与她日夜相对,得她庇佑,在这一座王府里生活得平静舒适的时候,崔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该有多恐惧无助。

死在赫连姣手上的,原本应该是他。

他的哥哥与他换了命,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这样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折磨得他日夜不安,身子快速地孱弱下去。哪怕赫连姝和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