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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原来竟是泪水。那老翁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笑望着她,污浊的双目之中竟是一中无计消除、无可言喻的浓重悲伤。

兴许是那悲伤太过深厚,陆银湾心头重重一跳,在她自己还没明白为什么的时候,一种入骨的恐惧与悲伤就让已她在一瞬间汗毛倒竖。

她忽得想起,这老翁是葬名花五岁离家时自俗家带出来的忠仆,二十来年风雨无阻地为葬名花撑船摆渡……

她的目光忽得垂到葬名花搭在自己腕间的素手之上,心中刚悬起一线清明,不由得脱口而出:“小师叔……!”却已被葬名花后发先至,点住周身几处要穴,顿时委顿在地,不得动弹。

陆银湾心中立时慌乱起来:“小师叔,你做什么?你、你可别乱来!”

第98章 第98章行路难(四)

“小师叔,你这是做何道理?快放开我!”陆银湾不得动弹,急得对着眼眶发红,于灯下狠狠瞪着葬名花。

其实陆银湾方才便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好端端地,葬名花忽然跟她提起那些陈年旧事,又要将自己保管的秘籍孤本交给她。这念头只隐隐地藏在心中,并未冒出尖来,直到她看见那跟在葬名花身边数十载的老仆无声恸哭,方才骤然惊醒。

她不晓得葬名花具体要做什么,但联想起自己身上离奇愈合的伤,心中便隐隐有了不妙的念头,挣扎着要冲开自己的穴道。

葬名花笑着按住她:“你且莫急,听我说。”

“我不听,不听!”陆银湾忽然咬着牙叫起来。她双眸中蓄着细碎的波光,一字字道:“……我只知道,一百个、一千个陆银湾,也抵不上一个葬名花。其余的,我甚么也不听!”

“我阳寿将尽,你若现在不听,可就没机会再听了。”葬名花笑道。

陆银湾一下子怔住。

葬名花轻叹了一口气:“银湾,你也晓得我天生畸脉,能活到现在,全凭自己修炼的这一套内功心法。然这功法虽奇,却有借寿之嫌,采未来之寿数,补目下之亏空。是以,平常我极少动用内力。”

“四年前咱们灭血鸦神教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然大损过一次,玉儿试了各种法子,延我寿数,但约莫也拖不过五年之期。所以,即便从现在算,至多不过一年半载,我也差不多该入黄泉了……我本大限将至,这是其一。”

“你……说什么?”陆银湾一阵恍惚,怔怔喃道。

她似是不愿意信她口中之言,半晌才拨浪鼓似的摇起头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你寿数未尽便是天意。不要说是一年半载,哪怕只有一天、一个时辰,也是你的命!你也得好好活下去……”

葬名花见她一副倔强神情,不由得摇头一笑:“昨日我与杨穷在圣教密坛交手,情急之时与他拼了内力。乍看之下,是我胜他半筹,实则实在赢得勉强,全因他尚且惜命,而我却是放手一搏罢了。”

葬名花摇摇头笑道:“他修炼圣教的神功已有二十年,果真不是玩笑,若是前两年,我兴许还不惧他,这两年却是渐感不支。昨日受他两掌,消耗甚重,我自知已时日无多……这是其二。”

“师叔!”

陆银湾神色怔愣,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葬名花,忽然滚下泪来,语无伦次地哽咽道:“是我……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自负托大,若不是我一意孤行,你……你也不必铤而走险来来救我,你也不会……师叔,是我累你!”

“真是傻孩子,说什么胡话?”葬名花不禁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笑道,“你只想起我救了你,怎么不记得四年前你也曾冒险救我于危困,遑论彼时我们素不相识?你不必自责,亦不必不安,这一次,权当是我回报你。”

“我不要,我不要你回报我!这怎么一样,你是武林盟主,是江湖中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