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就有这样的毛病,是遗传的我的祖父。”
薛子清一字一句,没有丝毫修饰地平铺直述道。
“我的祖父在神经方面有一些缺陷,也遗传给了我。当时本来是打算去军队的,因为这个问题被刷了下来。”
她停顿了一下,“军队里不能有没法控制情绪的军人。”
生理上存在这样的可能性,就足够将她排除。
哪怕她能够控制,哪怕她能做得比任何人都完美。
薛子清又说了几种药物的名称,是明舟之前在隔壁看到的药里面,能认出来的几种常见药。
“觉浅是表面特征,这些副作用小,吃得比较多,不过以前半夜还是会醒。”
她的感官过于敏锐,所以不是很稳定,需要控制和更多休息。
和薛子清冷静的语气相反的,是她用力到绷起了青筋的手背。
薛子清麻痹自己不去看明舟的反应,不去想知道这些以后明舟会怎么想。
仿佛冥冥之中,她直觉到了某种似有似无的暗示,在告诉她。
不能停。
继续说下去。
她需要这样的坦白,来换取一条藏在迷雾背后,走向正确方向的路。
薛子清强迫自己无视想要隐瞒或者美化的冲动,继续往下说。
“我有在定时看医生,之前工作的时间也有严格控制。”
说到这里,她的呼吸重了一些,也急促了半拍。
“但是最近没有管了……抱歉。”
薛子清交待这些除了医生团队以外从未向别人提起的情况时,明舟没有打断她,也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听到她最后那句抱歉时,明舟却用鼻音“嗯?”了一声。
“你不用和我说抱歉吧,那不是你的身体吗。”
她用原本撑着脸的那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垂到脸侧的发丝挽到耳后。
“是,但是……”
薛子清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了,好像是刚才那一番坦白的后遗症,她开始渐渐习惯了不去思考怎样让话听起来更加对自己有利,什么瞒下不说更好操控。
而是跟着内心的想法,下意识地说出来。
并且越来越有一种顺畅的感觉。
“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这些都应该告诉你的。”
话音落下,客厅里安静了一瞬。
明舟没有说话,薛子清坐在原处,攥紧的手心,手指尖用力到微微发白。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
明舟叹了口气,没有忧愁,也没有沉重的意味,只是单纯感叹一样。
“既然这样,不是更应该注意身体吗?”
她突然起身,薛子清的手猛地颤了一下。
却发现明舟只是向前倾身,然后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
薛子清盯着杯沿离开明舟的嘴唇,看着握着杯把的手将杯子放回原处,才收回视线,低着头,顺从地低声道。
“好。”
“我会联系医生的。”
气氛似乎又陷入了安静中。
不知道为什么,薛子清有一种预料,她觉得明舟接下来也不会问她摄像头的事。
明明她就是靠这件事硬是将明舟留了下来,打“乱了明舟的计划,还不知道为什么,得到了进入公寓的允许。
明舟没有骂她,没有对她做什么发泄的举动,和她说话的时候,想到什么说什么,问到什么就顺着继续聊下去。
言语举动之间,似乎把她当成了曾经什么事都还没暴露时,可以一起吃饭逛超市的“子清”。
但又有哪里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