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江正要行事,却见褥上沾了血迹,他登时明白过来,一个耳刮子就打向谭蓓蓓。

“瞧你怎么挑的人?这要我怎么做那活儿?”

谭蓓蓓也没想到这胡小萱恰逢经期,她脸上被打得生疼,连带着肚子也疼起来。

“白哥,白哥,那你说可怎么办好?”

白云江一把将胡小萱拎起,胡小萱哭着向他求道:

“大哥,婶子,你们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求求你们相信我吧,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个老娘要养,她没了我怎么活啊?”

胡小萱泪流满面,字字肺腑。

可白云江却还是走向柴房,带了柄闪着寒光的柴刀回来。

“放了你?真当我们夫妻是傻子?”

手起刀落。

投影结束。

“你们一个骗人一个杀人,还真是好一笔夫妻买卖。”

楚江王身子不太好,说两句话就爱咳嗽。展判官给她温了壶茶,可她现下哪有喝茶的心情。

这桩命案当时轰动全国,男的判了死刑,女的被判无期。

楚江王蹙着蛾眉看这两人,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般。

“大人,我夫妻二人在阳间已受了罚,怎的在这阴间还要受刑啊?”

楚江王手握茶盏,问道:

“人死可否复生?”

堂下白、谭二人不说话了。

“即便是你这腌臜货死了,胡小萱也活不过来!”

展判官白了堂下二人一眼,只觉一阵排山倒海的恶心。

两个女差将白、谭夫妇带下去受罚,楚江王从御座上站起身来,与素和青缓缓说道:

“胡小萱业已转世投胎,青姑娘不必挂虑。”

素和青牵强地笑了笑,可她却不知要说什么好。

前两天她恰好见过胡小萱的生死簿,知道胡小萱投胎做了邻家三元姐姐的女儿。

可是,这一切罪孽与痛苦便可就此抵消么?

楚江王咳出血来,她拿了帕子擦去,抱歉着对素和青说道:

“青姑娘,本王身子不太利索,就不多陪了。展判官,要是青姑娘想在第二殿再看看,你便好生陪着她、引着她,知道么?”

撂下这么句话,楚江王转身就走。

只是她的背影那么萧瑟。

“青姑娘,您还想多逛逛吗?”

素和青苦笑答道:

“在下看得够多了。”

她与展判官走出殿来,一抬眼就瞧见玉琼楼在等着她。展判官很有眼色地避了开来,剩下两个人沉默着向冥界王宫走去。

“冥君大人今日为何如此默然?”

素和青正要迈步回屋,临抬脚才想起来玉琼楼今天竟是一句话也没说。

玉琼楼今儿穿了件鹅黄藕荷的新袍,他腰不过一掐之细,眉目间更含春色如许。

“莫要难过。”

他想要伸指抚平她眉间愁,可又忍着将手放了下去。

还是不要唐突了她。

“冥君大人比之在下多看不知多少人间之恶,怎么反倒是您来劝我莫要难过?”

玉琼楼没想到有一日会有人同他说这些,他愣在原地呆了半晌。素和青人早就走了,他才抬起几根手指,放在了他不住跳着的心上。

她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她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素和青……”

他就这样在她的门前,哀叹着、伤怀着,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

诉说那个只有她不知道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