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化了淡妆,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平和与温柔,与周砚站在一起,接受着大家的祝福,两人不时相视一笑。

她真正地,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独立,从容,被一段健康的感情滋养着,在自己热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而在酒店对岸,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车窗降下了一条缝。

裴清宴就坐在车里,远远地望着那个他刻在心上的人影。

助理在旁边低声问:“裴总,真的不进去吗?请柬......我们其实有的。”

那是他动用关系,辗转弄到的一张请柬。

此刻就静静地躺在副驾驶座上。

裴清宴摇了摇头,目光没有离开那片温暖的光亮。

“不了。”他的声音,平静而沙哑,“我去了,她会不高兴的。”

他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不敢再用自己的存在,去打扰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订婚仪式开始了。

当他们亲吻时,远处的裴清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仿佛能听到现场的欢呼和掌声,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模样。

一滴滚烫的液体,终于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

那是他迟到了太久的,一滴忏悔的泪。

他想,如果时间能重来,他一定不会再用那种野蛮的方式,将她强行拽入自己的世界。

他会像个真正的追求者,站在台下,为她鼓掌,为她喝彩,然后,认真地追求她。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他最终还是发动了车子,没有再回头。

两年后。云城。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进书房,鹿兮芷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曲谱。

她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脸上带着一种被幸福浸润后的柔和光晕。

周砚端着一碗亲手炖的银耳羹走进来,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和她一起看着书页上的工尺谱。

“又在给我们的‘小戏迷’做胎教?”他的声音温润,带着笑意。

鹿兮芷放下曲谱,满足地靠在他怀里,手覆上自己的小腹,感受着那细微的胎动。“他可比你安分多了,我唱《山桃红》的时候,他才踢我。”

周砚轻笑,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那他以后一定随你,是个天生的角儿。”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旁边一本摊开的财经杂志上。

封面人物,是裴清宴。

照片上的他,比两年前更显清瘦,眉宇间沉淀着一种成熟男人的寂寥。

标题写着:【专访裴氏集团总裁裴清宴:从商界巨鳄到最神秘的文化遗产守护者】。

鹿兮芷的视线只在上面停留了一瞬,便平静地移开。

周砚察觉到了,他没有多问,只是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鹿兮芷将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轻声说:“周砚,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知道,爱可以是春日暖阳,可以是细水长流。

她伸手,合上了那本杂志,将那张熟悉的脸,连同那些早已尘封的往事,一并盖了过去。

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便只是过去了。

同年,京都。

裴清宴站在那栋空无一人的别墅里。

他让人把这里维持着鹿兮芷离开时的原样,可没有了女主人,这里便不再是家,只是一个普通的房子。

他走进那间她曾经用来练功的房间,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地板上,他仿佛还能看到她当年翩然起舞的水袖,听到她婉转清亮的唱腔。

手机屏幕亮起,是助理发来的信息:【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