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选择了最笨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方式等。
每天清晨,天还未亮,他就会将车停在剧团对面的街角,隔着一条不算宽的马路,看着那个古朴的大门。
能看到演员们陆陆续续地进去,能听到里面隐约传出的吊嗓声和丝竹声。
他无数次地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可鹿兮芷,却再也没有从那扇大门里走出来过。
她像是铁了心,将自己完全封闭在了那个属于昆曲的世界里,不给他任何可以靠近的机会。
日复一日,风雨无阻。
裴清宴的车,成了剧团门口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剧团里的人渐渐都注意到了这个沉默而固执的男人。
他们不好奇是假的,私下里的议论也从未停止。
“那就是鹿老师在京都的先生吧?听说是个大人物。”
“大人物又怎么样?把鹿老师伤成那样,现在才想起来挽回,晚了。”
“就是,你看他那样子,跟丢了魂似的,活该!”
这些议论,或多或少地,也传到了鹿兮芷的耳朵里。
起初,她只当没听见。她以为,他最多坚持三五天,京圈里高高在上的裴太子爷,何曾有过这样的耐心和毅力?
可一个星期过去,两个星期过去......
那辆黑色的宾利,依旧雷打不动地停在那里。
他的人,也像一道影子,从清晨到深夜,固执地守着。
鹿兮芷的心,不可能毫无波澜。
但那不是动容,而是一种愈发沉重的无奈和烦扰。
他的存在,像一块巨石压在了她的心头。
她不希望自己的私事,成为同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希望因此影响到整个剧团的正常运作。
终于,在一个细雨绵绵的傍晚,排练结束后,她对一直陪着她的周砚说,“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处理。”
周硯看着她平静却略带疲惫的侧脸,便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多问,只是温声叮嘱,“外面凉,多穿件衣服。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鹿兮芷点点头,披上外套,打开伞,走出了那扇她躲了近一个月的大门。
雨丝斜斜地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她一步步地,走向那辆熟悉的车。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裴清宴那张清瘦了许多的脸。
不过二十多天不见,他像是变了个人。
眼窝深陷,下巴上带着来不及打理的胡茬,曾经那双总是盛满精明与锐利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血丝。
看到她走近,那双黯淡的眼睛里,才骤然亮起了一簇微弱的光。
“阿芷......”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鹿兮芷在离车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伞檐下的脸庞被雨雾衬得有些模糊,语气清冷而疏离,“裴先生,请你不要再来了。”
19
“我只想见你。”他的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的眉眼,仿佛要将这二十多天的思念,都用眼神补回来。
“我们现在见到了。”鹿兮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你可以走了吗?你在这里,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工作和同事们的生活。”
她的话,像一把柔.软的刀子,刺得他心脏一阵紧缩。
“影响?”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声里满是苦涩,“在你心里,我现在就只是一个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人了吗?”
鹿兮芷沉默了。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裴清宴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没有撑伞,任由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