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鹿兮芷”的签名，清隽秀丽，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再无留恋的决绝。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立刻让助理调取了近两个月来所有他经手签署的文件监控录像。在海量的数据中，他终于找到了那个画面

那是乔悠然被开除前的一天，她抱着一沓“星耀未来”项目的紧急文件进入他的办公室。

那份离婚协议，就被她巧妙地夹在了一份厚厚的合同中间，只露出了签名栏。

当时他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鹿兮芷的冷漠和失联，根本没有细看，龙飞凤舞地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

17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算计。

裴清宴看着监控画面里，乔悠然放下文件时，嘴角闪过得意的微笑。

一股怒火，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裴清宴，活了二十几年，在京圈里向来是算计别人的主，何曾被人如此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且，这个人，还毁掉了他最珍视的东西。

“把乔悠然给我找出来。”

他对电话那头的助理下达指令，声音平静得可怕，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动了真怒的前兆。

半天后，在一间高级公寓里，助理找到了乔悠然。

被开除后，她过得并不好。

没了裴氏的光环，那些曾经对她趋之若鹜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当她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裴清宴时，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他那副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阴沉模样吓得后退了一步。

“清......清宴，你来了。”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

裴清宴缓缓走进房间，没有说任何废话，直接将那份离婚协议的复印件，狠狠地摔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解释一下。”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乔悠然看到那份协议，脸色瞬间煞白。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清宴步步后退，眼眸中带着厌恶，“你浪费了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中再无半分波澜。

曾经他或许对她有过片刻的动心，欣赏过她的明艳和野心。可现在，这些都只变成了他愚蠢的铁证。

“你不是喜欢往上爬吗？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从云端跌进泥里的滋味。”

他走出公寓，对等在门外的助理冷冷地吩咐：

“通知法务部，以商业欺诈和伪造文件的名义，对乔悠然提起诉讼，她名下所有我送出去的东西，房产，珠宝，全部收回。”

“还有，跟圈子里所有的人打声招呼，我不想再在任何地方，看到这个人。”

这是他裴清宴的报复。

不会让她死，但会让她比死更难受。

他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让她一无所有，在悔恨和绝望中度过余生。

做完这一切，裴清宴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快意。

胸口那个巨大的空洞，反而因为愤怒的消散而变得更加清晰，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他毁掉了那个算计他的人。

可是，那个被他伤透了心，已经签下名字与他成为“陌生人”的鹿兮芷，又该怎么挽回？

他疲惫地靠在车后座上，闭上了眼。

窗外，京城的繁华夜景飞速倒退，可他的世界，却只剩下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18

那天之后，裴清宴没有在京都多停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