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的夜，总是比京都来得更温柔。

一场露天的实景《牡丹亭》演出刚刚落下帷幕。

观众们还沉浸在杜丽娘与柳梦梅那亦真亦幻的爱情故事里，久久不愿离去。

后台，鹿兮芷卸下了繁复的妆容和沉重的头面。

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旗袍。

连日来的好心情和规律作息，让她的气色好得出奇。

清丽的脸庞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玉色光泽，比带妆时更添了几分动人心魄的韵味。

“辛苦了。”

周砚递过来一瓶温热的矿泉水，他的戏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俊雅的脸上带着一丝演出后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温润，“今晚的状态，堪称完美。”

“你也一样。”鹿兮芷接过水，对他莞尔一笑，“你的柳梦梅，怕是又要让云城不少姑娘彻夜难眠了。”

两人相视一笑，带着同道中人独有的默契。

因为住得近，他们时常会结伴走过那条铺满青石板的回家小路。

他们并肩走在寂静的巷子里，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偶尔交叠在一起。

周砚正在低声跟她讨论着下一场演出的一个细节，鹿兮芷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

一切都和谐而美好。

然而，当他们转过巷口，那份宁静却被一道突兀伫立在月下的高大身影，撕得粉碎。

那人就站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身影半明半暗。

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风衣，风尘仆仆。

尽管他只是静静地站着，那股与生俱来的、充满侵略性的气场，却让整个巷子的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

是裴清宴。

鹿兮芷的脚步，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猛地钉在了原地。

他怎么会在这里？

裴清宴也看到了他们。

他的目光像一把淬了火的利刃，死死地锁在鹿兮芷的身上。

当他的视线扫过她身边的周砚，以及他们之间那近得几乎要挨在一起的距离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瞬间翻涌起骇人的风暴。

他找了她半个多月。

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关系，像个疯子一样在京都和云城之间来回奔波，不眠不休。

他设想过无数种他们重逢的场景，他要如何道歉，如何解释，如何乞求她的原谅。

可他唯独没有想到，会是眼前这一幕

她和另一个男人，在温柔的月色下相携而行，笑靥如花。

那笑容，他好久没在她脸上见过的轻松与愉悦。

“阿芷。”

他开口，声音沙哑。

周砚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鹿兮芷身体的僵硬和那人身上危险的气息。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半步，将鹿兮芷稍稍护在身后。

裴清宴的目光终于从鹿兮芷身上移开，落在了周砚的脸上，那眼神，阴鸷得像要将他生吞活剥。

“滚开。”

他冷笑一声，那股熟悉的、属于京圈太子爷的霸道与偏执，尽显无疑。

鹿兮芷的心猛地一沉。

又是这样。

他永远是这副模样，阴沉偏执。

她从周砚身后走了出来，迎上裴清宴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声音冷得像巷口的青石板，“裴先生，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请你离开。”

“没有关系？”

14

裴清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带来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你就是因为他，是不是？”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又转向她身后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