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李皇后握住崔涟玉的手腕让她的掌心轻轻覆上来，眉眼温和，“看来你跟簌簌一样，都很喜欢小孩子。”

崔涟玉微微红着脸没有反驳。

宋落疏听出了李皇后的弦外之音，眉心轻蹙。

她只是喜欢母后肚子里的小生命，喜欢这个与她有着至亲血缘的小娃娃，并不代表她自己也想生一个。

留下崔涟玉陪在李皇后床前说话，宋落疏转过身，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几位娘娘。

婉妃和瑜妃的父亲都是宋徵极为看重的心腹之臣，两人又皆是端庄娴静的性子，入宫后从未生事。淑嫔、景嫔原是太后在世时为宋徵挑选的晓事宫女，后来才提拔成了主子，虽未承圣恩，但宋徵念及太后情谊，从未薄待她们。

位分再低些的，便是三位美人。冯美人自不必说，是胆小惯了的，那位赵美人几年前曾怀过身孕，后来无端落了胎，自此性情大变，一直郁郁寡欢。另一位孙美人，宋落疏对她所知不多，但瞧着她安安静静的模样，应当不是那等心思恶毒之人。

宋落疏最后才看向丽嫔。

她坐在众人中间，低着头，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只是不停地、反复摩挲着她的小腹。

李皇后这儿是不拘着规矩的，婉妃和瑜妃很快轻声说起话来，商量着要给李皇后腹中的孩子做一件好看的肚兜。淑嫔小声念叨着想做些酸果儿蜜饯给李皇后吃，太后在世时，最喜欢她做的这些零嘴了。景嫔的嘴一直没停过，这头附和着淑嫔，那头又热络地挽住冯美人的胳膊，“恭喜二公主嫁得良婿呀。”

冯美人受宠若惊，她想说这事还没定下呢，得等过了年，长公主和郡主的婚事都办妥了，才能操办伶溪的事，可对上景嫔那双真心贺喜的眼睛，冯美人又说不出话来了。

孙美人端坐在一旁喝茶，渐渐也有些坐不住了。她悄悄捏了捏赵美人的手背，凑到她耳边小声问：“我们要不要也做点什么送给皇后娘娘？”

李皇后待她们这些嫔妃都很好，她很喜欢皇后娘娘，可一直都寻不到亲近的机会。

赵美人神色淡淡，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懒得费力气与孙美人说话。自从落了胎，她身子一直不大好，若不是为了给李皇后道喜，她根本不会踏出房门一步。

丽嫔始终低着头，紧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李皇后怎么会怀上身孕？

太医不是说她的身子再不能生养了吗？

她好不容易享受了一阵帝王的关爱和恩泽，如今李皇后刚有了身孕，宋徵就把她腹中的孩子忘在了脑后，所有心思都牵挂在李皇后身上。最好的安胎药、各种名贵的补品……流水一样地往长乐宫送。

若是李皇后生下一个皇子……

丽嫔的脸色苍白如纸。她死死盯着自己的小腹，并没有察觉到宋落疏一直在看着她。

众生百相，人心冷暖，宋落疏看得一清二楚。离开长乐宫时，她叫住瑛女官，低声叮嘱：“母后身边一刻都不能离了人，姑姑最好事事亲为，千万不能给居心叵测之人可乘之机。”

瑛女官深深俯首，郑重道：“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护住娘娘和小皇子。”

*

千羽司。

晏朝突然回来，着实让刘青山吃惊不小。起初他以为晏朝是受不了这里的苦，想安安心心待在公主身边享福，所以才一声不吭地消失了。后来问了秦松玉，他才得知晏朝受伤一事。

说心里话，刘青山很是佩服晏朝。

在千羽司待了这么些年，刘青山就没见过像晏朝这样不要命的人，生了那么一副清秀俊朗的好皮囊，动起手来却比谁都狠。有好几次，后头那几个洗衣做菜的婢子瞧见晏朝浑身是血地从操练场出来，险些吓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