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晏朝有些紧张地看着她的神色，“ 奴跟晚月姑娘学的。是不合殿下口味吗？”

宋落疏笑笑，“很好喝。”

她把茶盏放回桌上，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今晚郡主在这里留宿。”

晏朝望着她，沉默地抿起唇。

想起上次崔涟玉留宿时晏朝暗地里的那些小动作，宋落疏轻咳一声，严肃道：“今晚让如意跟你睡。不许让它再过来闹。”

晏朝垂下眼，“是。”

烛火摇曳，将他清隽的面庞镀上一层落寞的光晕。

宋落疏心尖颤了下，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她只在这儿睡一晚。”

言外之意，明晚他便可以如往常一样，与她同榻而眠。

晏朝黑漆漆的眸中这才有了几分光亮。

宋落疏望着那双亮起来的、琥珀似的眼睛，心念忽地一动。她默了默，开口道：“本宫要去沐浴，你过来伺候吧。”

说罢，不等晏朝答话，她便站了起来，快步朝湢室走去。

湢室里水雾氤氲。

宋落疏慢吞吞地脱下外衫，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晏朝轻轻叩响了门。

她低声道：“进来吧。”

晏朝小心地把门推开一道刚好容他进来的缝隙，不让湢室里的热气散出去太多，他快速侧身进来，然后转过身把门关好。

浴桶边摆着一个小杌子。

晏朝犹豫片刻，一言不发地把小杌子挪到一旁，然后如上次那般在浴桶旁跪下来，放平脊背，等着宋落疏踩上来。

宋落疏慢条斯理地脱着衣裳，故意让晏朝多等了一会儿。

他安静地垂着眼，她便明目张胆地打量着他的身体。

她不得不承认，晏朝是一个合格的脚凳。

少年脊背绷得平直，分毫不动，踩上去时也是稳稳当当的。

他背上有薄薄的肌肉，踩着很舒服。

比那些冰凉的木头凳子要舒服多了。

宋落疏跨进浴桶中，水面上浮着玫瑰花瓣。她撩动热水清洗着身子，晏朝仍旧安静地跪在那里。

宋落疏犹豫了下，轻声道：“要不要……一起洗？”

反正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只是一起洗澡而已，应该不算什么吧？

少顷，她听见晏朝哑沉的声音。

“好。”

她忽然又心慌起来。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晏朝在脱衣服。

宋落疏垂眸盯着水面上那些娇艳的花瓣，直至一条修长笔直的腿迈进浴桶中，在她眼前溅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她羽睫颤了颤。

热水没过少年的身体。

那朵红梅被水雾洇湿，灼灼映入她眼中。

宋落疏的心忽然跳得厉害。

晏朝看着她轻垂的长睫，低低地问：“殿下这是在补偿奴吗？”

补偿他今夜不能在她身侧入睡。

宋落疏纤指蓦地蜷紧，小声嘟囔道：“才不是。”

她动了动身子，却不小心碰到了晏朝的腿。

宋落疏瞬间僵住，不敢再动了。她垂着眼，看着水面下少年模糊朦胧的身体，耳尖无声泛了红。

她的确是想补偿晏朝的。

方才他看向她的眼神，落寞又可怜。

像只被丢掉的小狗。

可当晏朝真的与她同坐在浴桶中时，宋落疏又有些后悔了。

他离得太近了。

湢室里点着明亮的灯烛。

她只消再低些头，几乎就能看清水面下晏朝未着一物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