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落疏眼睛盯着丽嫔的方向,口中懒懒吩咐:“阿晏,倒酒。”
晏朝便在她身侧跪坐下来,为她倒了一盅酒。
“殿下真的没吓着?”他望着宋落疏的侧脸,仍旧有些担忧。
“一只鸟而已。”
宋落疏嗤了声,一口饮尽酒盅里的青梅酒,复又把酒盅推到晏朝面前。
晏朝蹙眉,低声道:“殿下少喝些。”
“我想喝。”
宋落疏转过脸看向他。
几盅酒下肚,少女眼尾已染上了淡淡的酡红,如水色晕开的云霞。
晏朝羽睫颤了颤。
宋落疏沉默地又喝了一盅酒。
她想起那日李皇后对她说的话,忽觉十分厌烦。
“簌簌,你不会去害旁人,但旁人未必不会害你。”
皇宫之中,怎会有乌鸦出没。
显然是有人故意引来乌鸦,想给她扣上“晦气”之名。
她不知道父皇会怎么想,可这么多人都眼睁睁看见那乌鸦落在了她面前的案几上,定然会传出许多不利于她的流言。
丽嫔,还真是好算计。
宋落疏垂着眼,把酒盅再次推到晏朝面前。
她不明白,明明她根本就不在意皇太女的位置,也从来没想过要和丽嫔肚子里的孩子争什么。
可丽嫔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或许母后说得对,她是该早做打算。
宋落疏抬起眼睛,看向正端着笑脸与旁人说笑的丽嫔。
她应该知道的。
长公主,向来睚眦必报。
*
原本喜庆热闹的午宴因为一只晦气的乌鸦早早散了席。
回到长乐宫时,晚月还未回来。
宋落疏迷迷糊糊地坐在榻上,任由晏朝用打湿的帕子为她擦脸。
她心烦得很,多喝了几盅,有些醉了。
她酒量不佳,平日里极少饮这样多的酒,眼下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前晏朝的脸都有些模糊。
“阿晏。”宋落疏含糊不清地唤,“我头晕。”
晏朝动作微顿,轻声道:“殿下身上出了汗,不舒服,奴给殿下擦一擦,擦干净了,殿下睡一会儿就好了。”
“我不想睡。”
宋落疏仰起脸望着他。
少女娇艳的凤眸迷离地映着他的影子,水波一晃,漾开层层旖旎的涟漪。
晏朝喉间微动,他垂着眼,在铜盆中把帕子绞了绞,低声道:“那殿下躺着歇一会儿,奴在这里陪着殿下。”
这次宋落疏应了:“那你帮我把鞋袜脱了。”
“好。”
晏朝屈膝蹲下,轻柔地脱去少女的绣鞋和罗袜,露出一双小巧的雪足。
“殿下还需要奴做什么?”
他将那双雪足放在膝上,用手暖着。
宋落疏嘟囔道:“身上热。”
晏朝犹豫了下,沉默地站起身,弯腰去解她腰间的系带。
草药香冲淡了她身上的酒气。
宋落疏低头,看见腰间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系带被解开,薄软的轻纱从肩上滑落。
她迷糊抬眼,对上少年清明的乌眸。
晏朝心跳蓦地加快。
“阿晏。”宋落疏搂住他的脖颈,弯唇笑,“你真好看。”
晏朝浑身绷紧,喉间剧烈滚了两下,声线微哑:“谢殿下夸奖。”
“这么好看的人,是谁的?”宋落疏仍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