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毕竟是女儿身,难道要效仿萱庄女帝不成?”
“那又如何?萱庄女帝乃是前朝少有的明君,孙廷尉这话可是大不敬!”
酒酣胆热,一时间,几位老臣你一言我一语,竟为此事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宋落疏继续安静地喝茶。
她不经意朝丽嫔瞥去一眼,见丽嫔正笑眯眯地和身侧的婉妃说话,似乎并未把这些争论听进耳中。
宋落疏微微蹙眉。
这可不像丽嫔的性子。
“好了。今日是朕生辰,不议论朝事。”
终于,宋徵沉声开口。
众* 人这才敛了声音,忙低头告罪,各自坐下。
酒宴便又继续。
一队粉衣宫女捧着食托鱼贯上前,把酒壶和点心摆到案几上。
“殿下,奴婢为您倒酒。”
小宫女屈膝跪于案前,低眉顺眼。
宋落疏漫不经心地吃着晏朝递来的剥好的葡萄,并未抬眼看她。
忽然,席间传来一阵突兀的喧哗。
“那、那是什么东西!”
有女眷惊慌失措地喊了声。
宋落疏循声抬头。
一只黑漆漆的乌鸦划过长空,长翼舒展,俯冲而下,浓墨般的羽毛扫过桌上的杯盏。
几位胆子小的女眷已吓得失了礼数。
瓷盏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席间大乱。
众人眼看着那只乌鸦在园中逡巡了一圈,最后,慢悠悠地落在宋落疏面前的案几上。
“呀呀”
粗劣嘶哑的鸟叫声悠悠回荡。
身旁的宋伶溪吓得哭了起来。
在无数道惊恐目光的注视下,宋落疏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颗葡萄,从晚月手中接过绢帕,慢条斯理地擦去唇上的汁水。
乌鸦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她。
她端庄坐着,岿然不动。
片刻静默后。
小宫女颤着手,匆匆倒好了酒,慌乱地起身退开。
与此同时,乌鸦长长地嘶鸣一声,也扑腾扑腾翅膀飞走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缓过神来,立刻有人担忧地开口:“陛下,乌鸦乃不吉之兆,这、这怕是不好啊。”
在北安,乌鸦象征着不详、死亡和晦气。
今日可是陛下生辰。这样重要的日子,好端端的,怎会突然飞来一只乌鸦?
宋徵紧皱着眉,低声询问怀里的李皇后有没有受惊,李皇后摇摇头,宋徵这才松开手,看向台下。
“陛下。”一位年轻臣子站了起来,“恕臣多嘴,这乌鸦为何偏偏落在长公主的桌上?”
“是啊……”
“鸟兽皆有灵,难道这乌鸦,是上天给陛下的指引?”
“啧,此事稀奇。”
众人小声议论着。
宋徵沉着脸,没说什么,只吩咐上些喜庆的歌舞,冲一冲乌鸦带来的晦气。
但出了这样的事,宾客们哪里还有心思再欣赏那些美人婀娜的身段,尤其是那些胆小的女眷,一个个都心有余悸地捂着心口,连茶水都喝不下去了。
听说乌鸦会咬人,她们实在后怕得很。
“殿下,您没事吧?”
晚月忍不住小声问道。
“没事。”宋落疏泰然自若地咬下一口玫瑰酥,“去查一查方才给本宫倒酒的那个宫女。把人带到长乐宫,本宫有话问她。”
晚月愣了下,很快明白过来此事或许是有人故意为之,连忙应了声是,悄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