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落疏蹙眉,一时有些不忍,她用手背替他擦着汗,柔声问:“还疼吗?”
“不疼了。”
晏朝扯了扯唇角,努力露出笑来。
宋落疏叹了口气:“以后晚上过来伺候的时候,就找本宫要解药。记住了吗?”
身体内巨大的痛苦逐渐散去,晏朝缓了口气,轻声道:“是,奴记下了。”
宋落疏这才弯唇笑起来。
她拉着晏朝站起身,正打算让他看看她今日画的那些红梅,外头传来宫婢的禀话声,是崔涟玉过来了。
宋落疏只得暂且撇下她的画儿,快步迎出去。
崔涟玉一见着宋落疏,立刻兴致勃勃地将新得的一把弓拿出来与她显摆:“簌簌,快过来看看,我这把弓好看吗?”
宋落疏走近了细看,见弓身上刻着潇洒飘逸的“惊月”二字,不由惊诧道:“你从哪儿得来的?”
她手中这把惊月弓,倒是与容万崇那把日日随身带着的家传名弓有九分相似。
崔涟玉满不在乎道:“昨儿个与小容子投壶,从他那儿赢的。”
宋落疏眼皮跳了跳。
容万崇有多宝贝那把弓,她是见过的。他的手下苦苦央求想摸一摸过过手瘾,容万崇都舍不得给,如今就这么当成赌注输给了崔涟玉?
偏偏崔涟玉毫不知情,还在眉飞色舞地说着:“小容子说芳阆水榭南边有一处靶场,可大啦,比你宫里的大多了。他平日里常带着他的手下在那儿练习箭术,还邀我过去玩儿呢。要不要陪我过去瞧瞧?小容子总跟我吹牛说他是你的师傅,我可不信!正好,今儿亲眼看你们比试比试。”
宋落疏眨眨眼,“他的确是我师傅,我可赢不过他。”
“哎呀,好簌簌,你就陪我去嘛!我一个人过去,好没意思的。”崔涟玉拉着她撒娇。
宋落疏最拗不过她死缠烂打,无奈,只得命晚月去取弓箭。
默了默,她转身看向晏朝,“要陪本宫出去走走吗?”
晏朝点头,“奴陪着殿下。”
崔涟玉在一旁看着,不由啧了声,酸溜溜地道:“哟,这么快就和好啦?”
宋落疏瞪她一眼,崔涟玉立刻闭了嘴,只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她。
晚月很快取来弓箭,两人便出了长乐宫,往靶场的方向去。
初夏将至,日头格外晃眼,挂在湛蓝的天幕上。
宋落疏与崔涟玉一路说说笑笑,晏朝安静地跟在她身后为她拿着弓箭,两个侍女低着头走在后头。
绕过芳阆水榭,宋落疏正听着崔涟玉颇为夸张地说起一个从宫婢口中听来的笑话,崔涟玉兀自笑得捧腹,她不禁也跟着笑弯了眼睛。
少女银铃般快活的笑声回荡在宫道上。
忽地,被一道尖利的女声打断。
“皇姐与郡主因何笑得这般开心,不如也说来与妹妹听听?”
宋落疏循声望去,见宋灵涓扶着丽嫔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她慢慢敛了笑,冷眼看着这对母女。
丽嫔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肚子,满脸歉疚,“臣妾身子不方便,不能向殿下行礼,还望殿下恕罪。”
崔涟玉瞟了一眼丽嫔的肚子,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是昨儿个才有喜么?我瞧着这肚子还没大起来,怎得身子就不方便了?”
崔涟玉说话一向口无遮拦,丽嫔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十几年来的低声下气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弯膝行礼,可一摸着肚子,想到肚子里那个尚未成形的、她的孩子,丽嫔倏然又有了底气,将腰板又挺直了几分。
天知道章太医诊出喜脉的那一刻她有多高兴。那时她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