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漆漆一片。
她没有看见她枕着的那只修长手臂上,有一道新鲜的、还在渗血的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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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宋落疏睡得十分香甜。
醒来时,晏朝已不在身边。她揉了揉惺忪睡眼,唤了晚月和琼花进来,服侍她梳洗更衣。
用过早膳,有宫婢禀话,沈府差人送了礼来。
一只紫檀雕花方盒,并一只漆金如意长匣。
晚月奇道:“这沈府一向与殿下无甚往来,为何突然送礼?”
宋落疏将那紫檀木盒打开,清冽醇香的茶叶香霎时四散开来。她微怔,少顷,不由莞尔,“本宫不过随口一句话,这沈公子竟真送了枝头绿的茶叶来。”
她合上盖子,吩咐晚月收起来,又将另一只长匣打开。
大红软锦上,放着一支做工精细的金钗。样式有些俗气,但胜在金子用料足,倒也勉强撑出几分贵气。
宋落疏蹙眉,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沈青洛送的。她啪地一声合上匣盖,沉声道:“把这个给沈府退回去。”
“是。”琼花快步走过来,将长匣接过,匆匆退下。
宋落疏在窗下美人榻上坐下,继续读着昨日未读完的那册书。不多时,宫婢通传二公主求见。她翻页的手微顿,扬声道:“让她进来。”
宋伶溪今日是与冯美人一同来的。
这母女俩仍是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垂首行过礼,小心翼翼地在矮凳上坐下。
宋落疏抬手,吩咐宫婢上茶。
冯美人低头抿了口茶,端起笑脸,小心奉承道:“殿下宫里的茶真是好茶。”
“本宫不喜欢听弯弯绕绕的话。”宋落疏乜她一眼。
冯美人面色一僵,有些尴尬。她讷讷道:“听皇后娘娘说,为伶溪挑选夫婿之事,由殿下费心操持……”
“娘娘消息倒灵通。”宋落疏淡声打断冯美人,目光瞥向一旁的宋伶溪,“妹妹可有了心仪人选?”
宋伶溪正心神不宁地绞着帕子,闻言,怯生生地抬起脸,咬唇道:“一切听母亲与皇姐安排。”
冯美人连忙道:“殿下,臣妾所求不多,只求伶溪能嫁个品性端庄、心思纯善之人。”
她知道宋徵心里根本没有她们母女,不然,也不会将婚嫁这样大的事交由长公主来操办。
可是做母亲的,哪有不盼着女儿有个好归宿的?无奈,只得厚着脸皮,求到长乐宫来。
“娘娘放心,本宫不会亏待自己的妹妹。”
冯美人闻言,连忙拉着宋伶溪起身,颤声道:“劳烦殿下为伶溪多费些心思,臣妾感激不尽。”
母女二人诚惶诚恐,只小坐了片刻,便匆忙起身离开。
“公主留步,娘娘留步!”
晚月步下台阶,小跑着追上来。
冯美人转过身,胆战心惊,“是殿下有事吩咐?”
晚月柔声道:“娘娘哪里的话。殿下只是让奴婢送来这个,还请娘娘收下。”
说着,递上一只紫砂罐。
“这是娘娘方才喝的青荔茶。殿下说,娘娘与公主若喝着喜欢,她再差人送去。”
冯美人捧着那只紫砂罐,惶恐道:“多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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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宋伶溪母女,宋落疏重又在美人榻上躺下,一面看书,一面闲闲地与琼花说话。
“这母女俩好生奇怪,怎得每次见了本宫,都如同见了恶鬼一般。”宋落疏拈了粒糖块放入口中,“本宫很吓人吗?”
琼花在一旁忍不住笑:“许是听了太多宫里头的传闻,自个儿给自个儿吓着了。”
宋落疏翻书的手顿了顿,抬起眼睛看向琼花,“宫里的人时常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