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奔逃。
这些事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却又似就发生在昨天。
扶央说着说着,也不禁红了眼眶。
“二殿下,能再见到您,真好……”
虽然在东郦时,她与晏朝话都未说过几句,但他乡遇故人,已足够令她欢喜。
透过晏朝那双淡漠平静的眼睛,扶央仿佛能看到他这些日子经受的苦难,一时心头更加酸楚。
且不说她自己这一路已是饱受艰辛,为了活下去,住山洞,喝雨水,靠着吃那些发霉的贡品填饱肚子。
而晏朝,大抵过得也不甚如意。
否则为何会沦为北安公主床.笫间的玩物……
屋中光线昏暗,晏朝没有看见扶央发红的眼眶,亦没有注意到她声音里的哽咽。他神色平静,指腹缓缓抚着颈间红玉,“既来了这里,便安分待在此处。公主心善,不会亏待于你。但你万万不可做伤害公主之事。”
晏朝乜她一眼,声音冷了些,“记住了么?”
扶央怔怔地点头,心中却困惑着。
今日有几个爱碎嘴的宫婢见她是新来的,与她说了好多这长乐宫里的新鲜事。那婢子明明说晏朝是被公主从宫外虏进宫中的,想来他应当受辱已久,满心积怨。又言公主脾性娇纵,对奴隶非打即骂,曾为着一件小事险些把晏朝打死。
如此苛待,可为何晏朝对那公主,却这般关心?
扶央不解。
晏朝已经转过身,推门出去。
扶央抿了下唇,小小地挣扎了下,终于还是出声将他喊住:“二殿下!”
晏朝脚步微顿,侧身望向她。
“你、你若真要为公主养玉,喂了血之后,可以拿来给我看看。或许,我能帮上忙。”
晏朝黑眸微眯,“你又不曾亲眼见过旁人养玉,如何能帮上我?”
扶央绞着手指,很小声地说:“我见过的。”
晏朝微怔,正欲追问,扶央却不再说了。
“总之,我会尽力帮你的!王女不在了,我也不知自己还有什么用处……”
说罢,她低着头,匆匆将晏朝推出门外。
*
戌时末,寝殿内静悄悄的。
宋落疏靠着软枕,翻看着一册从藏书阁中寻来的古籍。里面记载着一些东郦驭兽之术。
自那日亲眼见了扶央用竹笛之声引来雀鹰,她便对驭兽一事有了兴趣,读着读着不觉入了迷,竟一直读到深夜,连晏朝进来都未曾发觉。
银铃轻晃,细碎声响落在床畔。
榻边灯烛燃了一半,烛油滴落又干涸。
不知过了多久,宋落疏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书册,懒懒打了个哈欠。她抬手想去拿桌上的茶来喝,这时才发现晏朝安静地跪侍在床畔。
“你、你何时进来的?”宋落疏惊讶道。
“回殿下,约莫两刻钟前。”晏朝看了一眼她膝上的书册,声音似有些委屈,“什么书让殿下如此着迷,眼里都没有霜奴了。”
“偶然得了一本记载东郦驭兽术的古籍,读来很有趣味。”宋落疏把书册放到一旁的绿檀小桌上,忍不住感叹,“这东郦虽为小国,却有如此天赋,实在令人惊奇。”
晏朝垂着眼,声音很轻:“只可惜,东郦已经国破。”
宋落疏拧眉,“两年前三国朝会的时候,我还瞧着那西良皇帝人模人样的,不想却如此无情无义,竟做下这等过河拆桥之事。”
那日去向宋徵请安时,提及血莲子,她才从宋徵口中得知东郦与西良交战一事。听闻当日东郦皇城中血流成河,横尸遍野,血色染红了落莹河,足足三日,水色方清。
一想到那屠城般的惨状,宋落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