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心事?”晏朝弯腰,为她斟了半杯热茶。
宋落疏叹了口气,“本宫只是在想,若这道方子也无用,该如何是好。”
晏朝漆眸闪了闪,弯膝在宋落疏裙边跪下来,轻声道:“殿下不会有事的。有霜奴在。”
宋落疏笑笑,伸手敲了下他的脑袋:“说得好像你能救本宫似的。”
晏朝还要说些什么,宋落疏已经重新躺回软榻上,疲倦地揉着太阳穴,“好了,下去歇着吧,晚上再过来伺候。本宫要睡一会儿。”
晏朝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是。”
*
夜色幽深,明月高悬。
一盏盏宫灯在夜风中摇曳轻晃。
长乐宫东院,除却守夜当值的宫婢太监,其余人皆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住处,熄了灯烛躺下。
晏朝站在扶央的房门外,犹豫片刻,叩响了门。
扶央警惕地将门开了道缝,瞧见门外站着的人是晏朝,顿时一愣,连忙把他迎进屋里。
“二殿下。”扶央怯生生地唤。
在陌生的北安,见到这位昔日的二殿下,扶央心头一阵酸涩,喉间微哽。
她还记得那年寒冬,大雪天,她奉王女之命提着食盒送去碧华宫。雪粒子扑簌簌落下,少年立在院中,清瘦挺拔,如风雪中一株傲然寒梅。他的脸颊被冷风吹得发红,唯一双琥珀似的眼睛,清明澄亮。
她匆匆把食盒递过去,少年寒凉的声音随雪沫一同落下。
“劳烦姑娘,替我多谢王女殿下。”
“我早已不是什么二殿下。”
晏朝淡漠的声音将扶央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出来。
扶央哽咽了下,小声问道:“二殿下是如何流落到了此处?”
今日听一同做事的宫婢说起,她才知晏朝沦为了长公主的奴隶。思及此处,扶央心口一阵酸涩,在东郦时,晏朝便因生母出身低微而饱受冷眼,如今好不容易捡了条命,竟还要以奴隶之身侍奉女子……
晏朝没有回答,只低声问:“你今日给公主的方子,可是真的?”
扶央吸了吸鼻子,低声:“自然是真的。前些年,东郦边境一带异兽频繁出没,咬伤了好些百姓。那时王女便说,若能研出一道解兽毒的方子,于百姓而言是件极大的善事。我常常替王女去医房取药,日子一长,便记下了那药方。只是这方子未经试验,尚不知功效如何。”
“二殿下,您若想为北安公主解毒,只需取血让她饮下便是。又何必费功夫去寻什么药方?”
扶央絮絮说着,见晏朝蹙眉不语,又小心翼翼试探道:“您……一直隐瞒着身份?”
“身份之事,我自会找时机与公主坦白。”晏朝沉声,“即使我能为公主解毒,但总有不在公主身边之时。总要寻个一劳永逸的稳妥法子。”
“一劳永逸……”扶央拧眉,喃喃道,“这法子,倒也不是没有。”
晏朝蓦地抬眸,朝她看过来。
扶央被他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凛,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声音也越来越小:“这法子是我无意间从王女口中听来的。只是此法凶险,前朝虽有先例,但……”
晏朝冷声打断了她:“你说便是。”
扶央犹豫了下,咬着唇小声道:“以血养玉,以玉养身。”
说着,她下意识望向晏朝颈间。
“东郦皇室子出生时,圣君会赐下一块雪髓玉。玉上刻有东郦密语。取血喂之,待玉吸尽血气,凝为红玉,持此物者,便可如东郦皇室子般,令凶兽退避,兽毒不侵。”扶央缓缓道,”此法是东郦祖先传下来的秘法,乃未雨绸缪之策。若有一天,皇室血脉不再得上天眷顾,失了驭兽之能,便可用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