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罗雪宜回来得比往常早,才刚晚餐的点就到家了,那时阿姨刚把晚饭做好摆上桌,丛溪坐到桌前正准备吃饭,就听见门锁响动的声音,她知道是罗雪宜,举着筷子耐心等了一等,果真是他。

他们一起用过晚餐,一如往常坐到客厅沙发打开电视,好像还喝了些东西,果汁或是酒?忘了,只记得那时他们都不太认真,看电视看得不认真,喝东西也喝得不认真,聊天也有一搭没一搭,罗雪宜却突然喊她:“宝贝……”

“嗯?”丛溪看着电视,没有转头。

“我们结婚,好不好?”

丛溪这才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罗雪宜,便见他一脸认真,好像已经思考很久。

“你说什么?”她想再听他说一遍,如果他不是在开玩笑,就一定会认认真真再说一遍给她听,那么她也就会以同等严肃的态度回应他。

“我说,嫁给我,跟我结婚,好不好?”

那晚的丛溪和那之前的每一晚一样,素面朝天,一脸病容,头发也并没扎得太利落,穿的是罗雪宜家里她最爱的那一身松松垮垮的灰色纯棉睡衣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被某个男人求婚时的场景,场面不需要多么热闹宏大,甚至最好只有他们两个人,却一次也没想过,被人求婚时的自己会是何种模样。

何种模样也好,总归不是现在这副病病殃殃的丑样。

可那一瞬间,她还是好开心,甚至是幸福,“好啊……”她答,答得漫不经心,好像两人只是讨论明晚是否要出去吃晚餐。

“那就说好了,不许反悔。”

“嗯,”她点头,“不反悔。”

“下周一怎么样?,领证的时间,我看了看黄历,那天「宜婚嫁」。”

“我没问题。”

“婚礼呢?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从前的从前,某个男人结婚的时候,她还真想过这个问题,于悲痛中,百无聊奈的想过,“简单的,温馨的,草坪婚礼。”

“好。”罗雪宜伸出手,宠溺的揉了揉丛溪的头,“我们先领证,等爸爸出狱,再办婚礼。”

“嗯。”

“还有一件事……”过了好一会儿,罗雪宜才说:“我去找过方肃了。”

丛溪的笑容即刻凝固在脸上。

她不想在这样的时刻听到方肃的名字,或许是厌倦,或许是害怕,总归觉得扫兴。

但她好奇,“然后呢?你们说了什么?”

罗雪宜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他怎么说?”

“没怎么说,”罗雪宜嘟哝着嘴纵了纵眉,“况且,他说了什么并不重要,总之以后,那天晚上的事情(大晚上被警察带走的事)不会再发生,你也不需要再跟他见面,受他威胁,懂了吗?”

丛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罗雪宜向她身边靠了靠,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吻了吻她额顶的发。

方肃最近有点忙。

忙着处理集团公关舆情。

说来也奇怪,最近集团旗下养老院也好,酒店也好,康养小镇也好……相继爆出十几起丑闻有说养老院明明收费高昂,员工待遇却非常低廉,且常常超时工作,加班没有加班费,直指方达集团违反劳动法,苛待基层员工云云;有说方达康养小镇不规范拿地,涉嫌贿赂当地官员;还爆出方达旗下一高端酒店疑似存在高额情色交易等等。

个中情况,切入点都极其精妙,明明不是事实全貌,却叫人无法对着公众矢口否认;且背后黑手似乎很懂营销,只是轻轻往池中扔一颗石子,就美美隐身,不再给出多余动作,倒是同行们闻着味儿就自发前来助阵,一起把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