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肃!”她再一次叫他名字,“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方肃停在门后,听着身后传来的咆哮他识得的丛溪总是那样的温顺,轻声细语,从不这样歇斯底里,他觉得陌生,又似乎很熟悉,也许她已在心中这样咆哮过无数次,他在暗处窥视她时,曾听见过……透过她颓丧不甘的神情,听见过。
他终于也流下泪来,他多想转过身快步走到她身前,将她紧紧抱入怀中,跟她道歉,说对不起,跟她解释,说他努力过了,真的努力过了,但他失败了……
失败了。
功亏一篑。
可他沉思良久,几度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讲出一句话:“明天晚上,到上善水樾来找我。”一句冷冰冰的话。
然后他打开了房间的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25.冷意
方肃开门时,屋外的楼道一片寂静,一些窸窣的微响顺着门缝由远及近飘到屋里来。
丛溪听着,脑袋嗡嗡的,一时间竟有些无从分辨,那声音究竟是从外面来的,还是自己方才一阵咆哮后脑袋里留下的回响。
门很快又被关上门锁吐出舌头,咔嚓一声,那些寂静也好,杂音也好,瞬时被阻隔在外或许也留了一些下来,但那寂静混杂在房间原本的寂静里,很快被丛溪粗浅不匀的抽泣声掩盖。
一定是方才喊得太过用力的缘故,丛溪此刻倚在门框,只觉浑身绵软,再也无力支撑了,她顺着门框滑坐在地。
口腔里的血腥味不断蔓延,唇上的痛感渐次加深,她觉得委屈方肃刚才咬她咬得那么狠那么用力,任凭她如何哭喊求饶,他终是一丝心软也不曾流露。
他恨她吗?讨厌她吗?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恨她为什么讨厌她?是她说错话了吗?何以他前一秒还那么温柔,后一秒就变得那般暴戾?
又或者,他原本就是如此冷漠无情的一个人?是的,是的,是这样的,也许一切早有端倪,只是她习惯性将那些不美好不愉快忽略过滤,时间流逝,便只留下诸多「他很温柔」的错觉。
唇上的伤口逐渐凝固,丛溪积了满嘴的血和唾液亟待吐掉,她努力扶着门框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进了卫生间,她蹲在马桶边将满嘴生腥吐了个干净,随即起身按下冲水键,一切污糟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坏心情却仍停留在脑海和身体,挥之不去。
她转过身来到洗漱台前,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眼眶泛红,满脸泪痕,下唇左侧一个血淋淋的伤口……便抽了两张纸巾沾了些水,轻轻将唇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又取下一旁晾架上的毛巾投湿拧干洗了把脸,最后整理了衣服和头发,回到卧室一头趴倒在床上,她累了,困了,头晕脑胀,灯也没关,被子也没盖,就这么懒懒的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一些她努力掩着藏着不愿意想起来的往事自四面八方翻涌而来,流进她尚还疏浅的梦中,与她体内的困意揉杂在一起,浮呈出一幕又一幕不甚清晰的舞台剧,在她脑海里吵闹,令她睡不安稳。
4 年前……是 4 年前吧,具体的时间已经不很确切了,只记得也是一个瓢泼的雨夜已经很晚了,明明一滴酒都没喝,她却疯魔一般的想念方肃。
所以她去找他了,却从他口中得知他即将结婚的消息,她本应就此打住的,却用力抱紧他,痴痴地对他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就算你结婚,我也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
那时的丛溪是那么地勇敢,勇敢到超乎她自己的预料,以至于后来无数次回想起这个场景,她都觉得不真实,有时甚至忍不住要在脑中摇头,“那不是我,不是我……”
那晚的无数个瞬间,她明明看见了方肃眼中的挣扎与不舍,最后却仍被他用力的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