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他知道,就凭他永远也直不起腰的赖模样,如果不是有钱,是怎么也得不到老婆之外的任何女人的。挣来了钱,便能让他去女人身上享受;而对女人的贪婪又促使他更加起劲地挣钱。他已记不清自已在这件事上扔下了多少钱,也记不清自已同多少女人睡过。想不到,他的这种嗜好却随着统购统销的实行再不能继续下去,这实在是让他无法忍受。

郭龟腰是有老婆的。但老婆在他眼里只是一头比母猪强不了多少的雌性动物。母猪还有“起圈”的时候,可他的老婆却从来不想那事。这也与女人有哮喘病有关。一天到晚光喘气就难为她了,怎么能指望她到床上去做重活儿。

这样,郭龟腰只能做一样事情:从记忆中把那些与妓女的交往过程和种种细节翻腾出来仔细玩味。这么玩味起来,郭龟腰便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快意。这快意冲击着他的全身心,又让他生出再去寻觅新的感受的强烈冲动。他想再去青口。有一天他甚至在身上装了钱走出了村去,然而一出村即受到了大路上区里所布岗哨的警告:“郭龟腰你去哪?你别想再搞粮食投机了,你趁早老老实实回家呆着!”他只好又回家蹲着。

可是那颗心依然不死。他不能再出远门了,便把目光投向了本村女人的身上。过了不长时间之后,他发现了苏苏这一目标。

他对这目标的发现是在二月里的一个下午。当时他正在街上闲逛。他经常这样在街上闲逛,其目的是看女人,在看的同时对她们做着意淫。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些女人在郭龟腰经过她们身边并对她们投以暧昧的目光时,几乎没有一个能够领会并做出反应。这不能不让郭龟腰感到悲哀,也为这些女人的不谙风情感到可怜。他这时才突然悟出,世上能当婊子的女人毕竟是少数。而正因为数量之少才越显得她们珍贵。于是郭龟腰便愈发怀念那些野女人。怀着这样的心情,他就对村里的女人失去了兴趣,就怏怏地往家中走。当他走到费左氏的门口时,不经心地往里一瞥,便瞥见了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情景。

那是苏苏正在院里坐着。院中一树桃花开得正旺,而被费文典休了三年的苏苏正坐在树下呆呆地看着门外。

嗬,怎么忘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