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节淡淡地念了一遍,“不是个好名字,给他取名的人……肯定不喜他。”

他其实想看看,这个窦谣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可是看了又能如何呢。

高升的初阳为湖水镀上一层薄薄的碎金,那无数跃动的晶亮光点晃得他眼睛生疼。许知节稍稍移开视线,指尖拂过一旁盛放的赤丹山茶,无声地笑了笑。赏花的人不来,这花留在枝头也毫无意义,不如折了……

“公子你看!”

突然的一声惊叫,小侍从推了推他,示意他去看那湖上。

只见往来游船中,一点飞鸿般的黑衣起落,那人敏捷得如同捕猎的鹰隼,从一只船飞身而起,足尖

椿日

在湖面上轻点,身影倏忽轻灵,是振翅的黑隼。她身侧有几道身影追逐,雪亮的剑光闪耀如明星,但甫一斩出便被磅礴的黑影击退,那一柄扬名江湖的长刀出鞘,劈开水浪,激起更加夺目的白。

看不清面容,但她那半张脸都笼在银色的面铠中。

许知节已经忘记了所有。

他不记得自己上一刻在想什么,胸腔中沉郁的东西也不见踪迹,目之所及惟有那一抹动人心魄的黑。她提着长刀在湖面上穿梭,凭借游船疾快地向山庄靠近,真真是踏水而来。四面刀光剑影,犹如群星追逐黑日,却丝毫不能阻挡她的步伐,只不过是徒劳,以卵击石罢了。

今日是他的生辰。

他原以为那人不会来了,可她不仅前来,甚至是只身在杀机中趟出一条血路,飞渡长湖。

小侍从也看呆了,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拉住了试图翻下栏杆的公子:“公子,你别急,你又不会武功,学她做什么!”

湖上。

“吕妙橙!拿命来!”

身后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在穷追不舍,吕妙橙单手抓住驶过的游船,将身一翻,追来的男子恰好经过下方,被她一脚蹬在后背,当做垫脚石给踹下了水。

她则是稳稳落在一只船的篷顶。

吕风紧随其后,停在她身侧:“主人,真的不动手么?”

“与我无关。”

不管这些人是冲着闻倾阁主来的,还是先前凛地用大开杀戒迎接她所惹出来的祸事,都与她无关。吕妙橙并不清楚这其中的恩恩怨怨。

说实话,这些人武功也就那样,她可以毫发无伤地抵御,所以没必要下杀手。

只是越动用内力,头就越晕。

“算了,吩咐其他人动手吧,留活口。”

吕妙橙揉了揉太阳穴,收刀入鞘,从篷顶上俯冲直下,回到窦谣所在的游船上。今日趁着有人挑事,练了练残梅九霄寒,六重已经掌握,若非遇到一等一的高手,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没有受伤吧?”窦谣关切地坐过来,整理她的衣袖。

“没有,”吕妙橙翻了个面,背靠着栏杆,长出一口气,“打架还挺有意思的。”

每一次即将斩开人体时她都收住了手,但吕妙橙能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想那样做的。似乎用手里这把刀斩开一切,她就会觉得无比畅快。这种感觉很新奇,她知道它危险,可又遏制不住地追求。

窦谣抚到她衣摆溅上的一线血迹。

耳畔传来似有若无的笑声,他僵硬地仰起脸,透过面铠镂空的部分,他看见翘起的唇角。

她是在……笑?杀人见血对于她来说,就那么有意思吗?

不、不,一开始的吕妙橙不是这样的……她在变化,在向着那个传闻中的闻倾阁主靠近了。窦谣艰难地吞咽一下,覆上她冰凉的手。他忽然害怕起来,怕她会如这样笑着,一刀斩向他。

她会吗?

他猜不到,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