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妙橙发誓自己没眨眼。
她不是说自己只是个无名小卒吗,剑出得这么快!
猛地向后退一步,剑尖只差一寸便要刺入吕妙橙的脖颈,女人再度水平地挥剑,吕妙橙接着躲,始终不拔刀。
“砰!”
女人一剑砍在马车的车轮上,镶铁的轮子被砍断,马车失去了支撑,朝一侧倾倒。
“窦谣!”吕妙橙立即跃入车内,把人抱出来,他被惊醒了,两手环过她的脖子,睁开朦胧的睡眼。
甫一睁眼,就看到少主的贴身暗卫持剑在雨中挥砍而来,而她的身后,有一道诡谲的银光。
“小心!”他高声喊道。
吕妙橙抱着人,已经来不及闪躲,只得侧身为他挡住。
利刃刺入人体,发出“噗嗤”一声。
长剑脱手坠地,女人倒在吕妙橙脚下,沂水一擦软剑,收剑束在腰上。
“沂水未觉察到刺客,让尊上受凉了。”
他说着,将手中的伞倾斜,举在吕妙橙头顶,即使她已经浑身湿透了。吕妙橙的马车坏掉,只能抱着窦谣登上另一辆,小医师在里面挪了挪位置,让出大部分空间。
沂水并不管地上的尸体,驾车离去。
窦谣是连人带被褥抱出来的,褥子半湿,人几乎没被雨水淋到,吕妙橙用手帕擦拭着他脸上的几滴雨水,忽然觉得有人在摸她的头发。
是小医师,他拿了一张干燥的布巾,轻轻揉着她的发丝。这举动过于自然,也过于大胆,吕妙橙盯着他,但他全然不在乎。
“头发不擦干,会留下病根的。”
小医师解释着,将布巾递给窦谣。
窦谣从下车起就处在呆滞的状态中,此刻才算是回过神,接了布巾为吕妙橙擦拭。她脱下吸足了水的外袍扔在一边,余光中突然瞥见外面的沂水。
他头上那顶帷帽不遮雨,湿漉漉地紧贴着面颊和脖颈,恐怕不戴还能减轻些负担。
“沂水,”吕妙橙将斗笠递出去,“戴这个。”
出乎意料的,沂水愣愣地回头,没有接住,好像吕妙橙递出去的不是斗笠,而是三千万两的金子,令他移不开眼。
“要撞树了!”
“……哦!”
沂水调整方向,歪歪斜斜行进的马车重回正轨。他戴上斗笠,轻声道谢。
尊上有问题。他心想。
第10章 废弃庵舍 她似乎有事情在瞒着他。
大雨洗刷着外界,自重新启程后,已经在路上行了一日未曾停歇,还是吕妙橙被颠得屁股受不了了,沂水才肯停下。
吕妙橙已经感受不到屁股的存在,她在令人厌烦的雨声中站起身,腰间的骨头发出“咔哒”的脆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折断。
小时候,只知道从村子到镇上要走半日,听说有钱人家都坐马车出行,那时的吕妙橙还没坐过马车,不知道那车帘之后藏着一个怎样的世界。
是放了几条凳子么?
后来有一次去镇上卖菜,一辆马车经过,疾风骤起,透过掀起的车帘,吕妙橙看见铺满软垫的坐榻,之中还有一方小桌,年少的女君拈起一颗果子放入口中。
没想到马车这么好的东西,坐一天也会腰酸腿疼。
今年初春的雨水格外充沛,这雨下了一天一夜也不停歇,马车外有一座废弃的庵舍,外楼建了三层,如今墙皮剥落,顶上有些坍塌。这座庵舍修在山缝中,仰头看去,一面的小山坡上生着一棵老松探入楼内,干枯的黑色枝条上挂满了青色绳结。
门前的牌匾不知所踪,两扇门板也躺在地上,四人举着伞往里走,庵舍呈四方形,三面环山,四面筑楼,门窗都破烂得不成样子,估计那些木质的楼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