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树枝掰成两截放进火盆,偶尔有掰不动的,就放在另一侧,尽管如此,没过一会儿,两只手的虎口都被勒红了。
老娘封好了门窗,大步走过来,在爹爹身边坐下,拿起那一捆他掰不动的树枝,手上用力,“咔嚓”一声,一捆树枝就被折成两段。
“吕妙橙!”
她厉声叫道,“再玩火就把你的手筋挑断,你信不信?!”
年幼的吕妙橙其实趁他们不注意,早已把手烤伤了,手上白了一层皮,还带着不少焦黑的点点。痛得要死,但她不吭声。
听见老娘威胁的话语,她毫不犹豫伸出手朝火盆上一拂。
然后就被老娘攥着衣襟提溜起来,两条腿在空中扑腾,“小兔崽子,皮痒了是吧!”
“是!”
吕妙橙一蹬腿,一只鞋子从脚上脱落,掉进火盆里,明黄的火焰炽热,光芒大盛。
“啊!”她惨叫,“我的棉鞋!”
一旁的爹爹笑着想说些什么,却忍不住咳嗽起来,老娘把吕妙橙扔开,赶紧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背:“冬儿,顺顺气,你的寒疾又犯了……我去给你煎药。”
爹爹拉住她,脑袋倚靠在她胸口,“没事,我只是被烟气呛到了。”
“唉,你跟着我受苦……”
“嘘,”他伸出一根纤瘦的手指抵在她唇上,“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别的不重要。”
火盆里的火苗噗嗤直窜,棉鞋被烧得皱缩成一团,吕妙橙赤着一只脚,吹着发白的手掌,静静看着老娘和爹爹亲热,起身进了里屋。
火盆和床留给他们,吕妙橙窝在干草堆上,夜里风雨骤降,里屋的窗框被吹掉了,冰凉的雨丝斜斜飘进来,半梦半醒的她感受到寒冷,遂抱紧了怀中的干草。
吕妙橙这一动,忽然就醒了。
扣好的车帘不知何时被风雨掀起,角落里的炉子也被雨水打湿,厚重的寒气侵袭,难怪她会梦见漏雨的草屋。
轻轻把环在窦谣腰间的手臂抽出来,吕妙橙起身拿过炉子,将打湿的部分倒出去。这一掀帘子,她忽然就看见,在马车外的空地上,两个车妇躺在血泊里。
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水雾弥漫的空气好似一张铁链织就的大网,要将她从头到脚困住,收紧,活活勒死。
湮魄刀沉甸甸挂在腰间,吕妙橙一咬牙,单手握住刀柄踏了出去。大雨倾泻如注,两道瑰丽的红蔓延,尸体神情惊惧,血色尚未完全褪去,看起来死了不久。
吕妙橙下了马车,转头去看另一辆。车帘随风起落,沂水和小医师安然熟睡,对外界
春鈤
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雨水很快便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袍,但她就这么站在马车旁,没有伸手遮挡。吕妙橙将视线投在雨幕中,除了两具尸体以外,她没发现任何人。
因此,她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若是这时东张西望作惊惶状,藏在暗处的杀手定然会发现她的异常。实际上吕妙橙的一颗心都快要撞断肋骨跳出来了,她干脆屏住呼吸,免得暴露。
滂沱大雨,狂风阵阵,就在吕妙橙快要憋不住气的时候,忽然从头顶飘来一道声音:“吕妙橙,你手上沾染了无数条人命,果真睡不安稳。”
吕妙橙抬眼望去,一个鬼魅般的人影正站在她马车的车顶上,一手执伞,一手执长剑,剑锋尚在淌血。
一霎时,她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这个女人一直都站在那儿吗?从她醒来到下车,一直都在沉默地注视着她?
她有些后怕。闻倾阁主这个身份实在不好当,除了和窦谣单独相处时不用伪装,其余时间,吕妙橙不能放松一丝警惕。
不过,现在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