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的话在雪峤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雪峤遍体生寒,冷汗在一瞬间冒了出来,“怎么可能,他就是个太监。”

“王爷本名越翱,曾经的皇太孙。”侍卫言尽于此,剩下的就让雪公子自己去想吧,再多说主子就该怪罪了。

雪峤不了解徽朝,更不了解越国,但他多少听过几耳朵二十年前越国皇室惨死皇宫的传闻。

陛下没了,唯一能算作他靠山的人没了。

若这侍卫说的是实话,那如今越国复兴,元曜是新帝的兄长,从假太监变成了掌管天下的摄政王,碾死他不就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百姓出事尚且还有家人帮忙申冤,而他什么都没有。

元曜这人,心机深沉,在宫中蛰伏这么多年,当仇人的走狗,这心理素质,绝非旁人能及。

雪峤盖上被子缩进床榻中,将被子蒙到头顶。

他得罪了元曜,还骂元曜恶心。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往后的日子,怕是真没有好果子吃了,只希望祸不及雪族,元曜能放他母族一条生路。

那日之后,元曜整整三个月没有露面。

天气渐冷,雪峤脚腕整日被锁链拷着,就像在脚腕上绑了一块冷硬的冰块,用体温怎么也暖不热,总是冰凉的。

雪峤怀疑元曜已经忘了他的存在,不记得自己从宫里掳了个人出来。

他本来肤色就白,又近三个月没见阳光,一身皮肉如荔枝一般,血管清晰可见。

送饭的婢女阿洛眼见雪峤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出现明显的病态,心里担忧,可又不知道该不该将此事报给主子。

那日主子从这里走后,就自请去了边疆平定高林,临走时看着生了很大的气,但交代了一句让他们好生看顾雪公子,除了不能放雪公子走,其他什么都依他。

阿洛将信送去摄政王府,当夜,摄政王府的大太监便带着四个太医浩浩荡荡的赶到京郊这处竹林府邸中。

雪峤却手背朝外摆摆手,“我没事,让他们回去。”

阿洛与雪峤相处了三个月,早就将雪峤也看成自己主子了,担忧的上前劝阻:“雪公子,您这半月都吃不下什么东西,身上都消瘦了,让太医瞧瞧,许就好了呢。”

雪峤躺到床上,面对墙壁闭上眼睛,“行了,我倦了,关上门出去吧。”

“王爷若是看到您这幅模样,会心疼的。”

“他石头心肠,可没那么容易疼。”

雪峤闭上眼睛,也不知元曜给府里的下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些人总觉得他是元曜的挚爱,他们也不想想,若元曜真喜欢他,为什么会用这栓犯人的链子将他锁住,又为什么会三个月都不来看他一次,有谁是这么喜欢人的。

元曜这人就是纯粹觉得自己长得不错,想养来做小宠。

雪峤虽没喜欢过什么人,但他知道,自己若看上了谁,那定然是把对方当心尖尖宠着,冷了热了都呵护着,才不会这么冷落,这么囚着。

“我让你们看顾好他,你们就是这样看顾的?我让你们万事以他为先,那链子,为什么没给他拆了,为什么锁了三个月!”

摄政王回京后,没来得及去宫里的庆功宴,直接赶来京郊府邸,对着这里的下人一通训斥。

成群的下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爷,雪公子没提出要拆掉锁链,我们...我们也不敢擅作主张。”

“王爷,雪公子醒了。”大太监适时地出来打圆场,将元曜迎到了雪峤房中。

上回见面,少年还是一副养尊处优的贵人模样,生龙活虎。可今日,少年皮肤苍白,下巴消瘦,整个人病恹恹的,仿佛风一吹就散架了,最让人在意的是他脚腕上沉重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