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瓶口,那味道立刻直冲脸来,既辣眼睛,又呛鼻子,好一瓶生化武器。

史如意确认完毕,把瓶口挪远,扇了扇鼻子,一边眨掉生理性涌出的泪花,一边朝温妈妈和红玉竖起大拇指。

那拍门声似乎慢慢小了点,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史如意轻手轻脚地往门边凑,深呼吸一口气,抬高了音调,刻意作出凶猛泼辣的样子来,掩盖语气中的颤抖,说:“谁啊?!大半夜的拍门来闹鬼呢!”

话音刚落,史如意猛然想起今个儿是中元节,悚然一惊,手中小壶差点没握稳砸地上。

还好还好,拍门声忽然停下来,一个嘶哑难辨的声音随之幽幽响起:“如意”

史如意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蹬蹬蹬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摔一跤,她一把抱住温妈妈,四面环顾,恨不得能挖个地洞供她们躲起来。

那声音还在继续,伴随着指甲挠门声:“如意,给我开开门啊我回来了”

史如意快要哭了,红玉将手中的菜刀握的死紧,硬着头皮向前几步,狠狠拍了下那木门,哑着声音道:“谁?!装神弄鬼的,你到底是谁!!!”

史如意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外头沉寂片刻,传来几声艰难地咳嗽,再开口时,声音终于变得清晰了些,恍惚中似还有点熟悉。

“是我!我是香菱啊!”

史如意听闻这话,仿佛突然被人从水里捞出来,总算能喘得上气了,心跳一恢复,眼前便是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啪嗒”一声轻响,史如意将杯盏放到桌上,推到香菱跟前。

这饮子里头放了酸枣仁,扔了几片陈皮、桂圆和枸杞子,一同煮水喝,有镇定安神之效。

史如意努了努嘴,示意香菱快喝,瓮声瓮气地揉着鼻子,说:“红玉姐到厨房给你烫粉去了,饿坏了吧?别急,马上就好慢慢喝啊,小心烫。”

香菱嘴里呜唧两声,喝一口枸杞水,就用衣袖抹一把泪,脸上的黑泥尘土一道一道的,看着又可怜又心酸。

温妈妈终于忍不住伸手,心疼地把香菱揽在怀里,看了又看,哭道:“咋个事哦,回一趟家,把自个儿搞成这个模样早知道,还不如不让你家去了!”

温妈妈一哭,史如意忍不住也哭,紧接着,三个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红玉从后厨转出来,就看到这幅让人哭笑不得的场面,她把热乎乎的猪脚汤粉放到香菱面前,把筷箸一并递过来,温言安慰道:“好了好了,快别哭了先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慢慢说呀。”

史如意想想也是,慢慢松开手,香菱抽着鼻子,从温妈妈怀里出来,接过筷箸,揉着眼笑道:“多、多谢红玉姐我、我两三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红玉摇摇头,坐下来说:“快别谢了,香菱你是跑了多远的路,这嗓子哑成这样,都快说不出话了。我在灶头给你烧了水,待会啊,好好洗个澡,搓搓脸上的灰尘。”

饿了两天的人,胃像个无底洞,似乎一头小猪都能塞得下去。

大口撕开炖得软烂酥香的猪皮,嚼着嫩筋,喝一口骨头汤,用筷子撩一帘米粉。一碗小肚,香菱打着嗝,含着眼泪,嘶哑着声音道:“再、再来一碗!”

史如意:“”

她冷酷着脸,把香菱的筷子收起来,不让香菱多吃,说香菱饿了这么久,一下子吃太多肚子会积食胀痛。

香菱不甘心,但还是乖乖听了。

她仿佛那惊弓之鸟,劫后余生,只余满心满眼的庆幸,看到温妈妈和史如意,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她们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吃完米粉,洗过热水澡,回屋换了干净整洁的衣衫,香菱捧着枸杞饮子,坐在大堂竹椅上,恍然四顾,道:“我不是还在做梦吧?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