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什么?”岑昂禹一脸茫然。

“跟我走。”

大概两个时辰后。

牢房里,刘挚生无可恋坐着草垛。

“现在你娘无辜枉死,你就不想为你娘讨回公道吗?”孟时惜拎着食盒,神色温和瞧刘挚。

刘挚嗫嚅:“我……我娘。”实在是难以启齿,刘挚羞愤闭上眼。

孟时惜蹲下从食盒里拿出一碗饭和两盘菜,刘挚闻到熟悉的味道,迅速狼狈地爬到门口。

岑昂禹身藏在暗处,衣袖下的手捏紧暗器,眼睛紧盯刘挚的举动。

“这是……是我娘做的饭菜?”刘挚泪流满脸,“我娘她没死?”眼睛充满期待看孟时惜的嘴巴,想从孟时惜嘴里听到他想听到的话。

“听说你仗义,曾经为给你帮助的兄弟两肋插刀,口口声声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孟时惜讥笑,“可你却对生你养你的母亲无比挑剔,对她遭遇的迫害视而不见。”

“我没有,我没有……”刘挚心虚收回伸向饭菜的手。

“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她的孩儿,对她的付出理所应当,刘挚,你可知她生你的时候血崩,差点就没了!”

刘挚猛然愤怒地直视孟时惜的眼睛,一股脑发泄内心的怨恨。

“小时候家里贫穷,我喜欢的东西,王淑莲她总是找借口不给我买,我病了,她也不在我身边,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孟时惜拧眉,“你是她拼了性命生下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在乎你?为了让你吃饱穿暖,她除了干自家的活,还一直在外帮人卖菜赚钱,你只顾埋怨她,却无视她的苦楚,你父亲呢?你需要的时候,他在何处?”

仿佛一盆冷水浇到刘挚头上,原本强硬的语气骤然变弱。

“父亲他要读书,哪有功夫做别的?他花了三十年考上秀才,家里才免税,免徭役,从此领朝廷俸禄……”

“若是没有你娘苦苦撑着,你爹他那三十年能安心读书吗?他能考上秀才,还得感谢你娘呢!刘挚,你明明打心眼里就瞧不起你娘,觉得你娘粗鄙不堪入目,唯有那读书的父亲才配入你的眼,你不愿意承认,还给自己洗脑,给你娘编织各种荒唐的罪名,掩盖你爹的不负责!”

埋藏在刘挚心底深处的想法被孟时惜拔出来,摊开在刘挚面前,叫他无法逃避,刘挚如泄气一般惭愧低头。

孟时惜拿出刘挚写的文章,将它攥成团,丢到刘挚身上。

“你这文章写的也不怎么样嘛,你文章不行,靠举荐入仕倒也是个好法子,可惜你身负案件,怕是没人肯举荐你入朝为官了。”

刘挚暗淡的眼睛突然添上惊慌和害怕,眼底逐渐冒出对名和利的痴迷。

“我没杀人!放我出去!我寒窗苦读二十载,如果不能入仕,那我的一生就是笑话……”

孟时惜冷眼看刘挚为他自己抱不平,待刘挚精神疲乏崩溃时,孟时惜才道。

“既然没有杀人,那就如实交代,你为何要向世人撒下你娘身死水中的谎言?”孟时惜斜眼瞟一下暗处的人。

岑昂禹挥手示意身后的狱卒写口供。

刘挚陷入回忆。

“前几天夜里,我从私塾回家,路上听到我娘呼救,我跑过去看到有个贼人欺负我娘,怒喝了一声,贼人立马就跑了,月色太暗,他又背着我,我没看清他的面貌,我娘想报官,我不想把此事闹大,让我娘离家避避风头。”

见孟时惜脸上露出一丝鄙夷,刘挚赶紧狡辩。

“我也是为我娘着想,这样的丑事若传出去,会影响到我的名声……”

不小心说出心里话,刘挚立刻改口,“是影响我娘的名声,而且梁县令说等洪涝结束,便向朝廷举荐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