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总发来了一个地址,您看一下。”Maggie在汽车的前座回过头,把手机往后,递给了自己的老板。
“不用了,直接到时候去就行。”但她的老板显然不太感兴趣。
“好。”
Maggie把身子坐正,又把车内的暖气调高了三度,风量也调大了一些。
她在二十分钟前从机场接了自己的老板,由于N市前一晚的雨夹雪天气,大批航班延误,后序航班也跟着延误了一个多小时,等她站在外头,看到自己的老板推着黑色的行李箱出来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
波士顿没有下雪,但依旧很冷,老板的脸色也很冷。
赵悦洋戴着口罩,不怎么说话,开口偶尔蹦出几个词,声音都很沙哑,Maggie在前面回邮件,时不时用自己敏锐的听觉注意后面的动态。
后座传来一些咳嗽声,Maggie忍不住,侧过头问:“老板,要不要换一天和单总见面?您这样也不能喝酒。”
“不用了。”低沉的声音在后头响起,“尽快解决吧。”
“好。”Maggie顿了一下,不再说话。
赵悦洋沉默地坐在后座,回想着从余晓家里离开的所有画面,由于他前一晚实在太难受,很多细节已经记不太清楚,最后只记得今天早上醒来时,是在余晓家的沙发上,而家里已经没人了。
赵悦洋挣扎着起来,把沙发上的被子叠好,又把余晓那些大大小小的抱枕放好,才穿衣离开,他开车回订的酒店洗了个澡,然后要安叔来接自己去机场。
他在去机场的路上,给余晓发了微信。
--谢谢你。
--如果吓到你了,抱歉。
然后赵悦洋靠在后座上,吃了安叔给他的药,迷迷糊糊的一路睡到了机场。
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七个小时,余晓也没有回复他,赵悦洋觉得理所当然,余晓所有的行为仅仅是因为他善良,大概并非出于对赵悦洋的留念。
分开的七个月时间里,他短暂的拥有过一段恋爱,赵悦洋成为了更早之前的回忆,而这段回忆指不定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波士顿的天气阴沉沉的,下过雪的路面上堆着没有融尽的积雪,行人缓慢地在路面行走,车子绕近路开到一条街时,有几家中国餐馆门口挂起了灯笼。
“哇,要过年了。”Maggie在前面也注意到了,轻声感叹,“好快啊,一年过得。”
赵悦洋的公司华人雇员多,到了春节的时候,会额外放几天假,之前的据点主要是在N市,他曾经陪着父亲一起在N市度过过三个中国新年。
大年初八的时候,他的父亲会很早就到公司,给每一个来上班的员工发红包,红包不大,但是一种祝福。
想到这里,赵悦洋想起父亲的病,心情又沉重了一点,他今天在机场时和曹医生通过话,曹医生说父亲做化疗后,头发脱得厉害,心情不是很好,医生判定可能有抑郁倾向。
“悦洋,如果可以的话,我认为你父亲需要陪伴。”曹医生在那头说,“其实他很孤单,你母亲离开这么久,谈的恋爱也都不长,他前几天和我聊天,说想要看你成家。”
赵悦洋感到疲惫的无奈,说了谢谢后,挂掉了电话。
“除夕是哪天?”赵悦洋在后座开口问。
“下周六。”Maggie看了一眼手机里的万年历,“二月十九号。”
“给我订一张十八号的回国机票。”
Maggie顿了一下,问:“可是十八号上午审计那边有一个Q1的会……”
“嗯,订开完会后最快离开的那一班。”
“好。”Maggie心里感叹一下,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