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后，他猛地睁开眼：“没吃饭？”

嘉言点了点头：“嗯。”

其实从正院离开时，时候还早。但她当时满腹心思，也没想到要吃晚饭。等她饿得厉害时，已经迟了。

“让我看看还有什么食材。”老范看了一会儿，“给你煮个鸡肉粥吧。”

嘉言连忙道：“我自己来行。”

“让你来？你都多少天没进厨房了？你先坐着吧。”老范不由分说抢过食材。

嘉言无法，只得站在一旁。但终究是不好意思，她就挽起袖子，洗手后，准备打个下手。

她在心里说，老范师父这可记错了，厨房是天天来的，只是最近没再下厨而已。

老范轻嗤了一声，手起刀落，将鸡肉切成丝状，斜着眼睛说：“听说这段时间，你可是王爷跟前的红人啊。”

“那也没有，主要还是周家那边的事。”嘉言简单三言两语说了，“现在我不又搬回去了吗？”

其实这些天，王府里关于她的传言也有一些，无外乎是什么身世堪怜、王爷看重之类的，倒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

不过老范每日见她，从未问过，她还以为他不在意那些呢。

老范定定地看着她：“你是个苗子，我不希望你……”

他话没说完，重重叹一口气。

嘉言心里莫名一酸：“范师父……”

两人相处数月，她自然也知道，对方看重自己，希望她继承他的衣钵。事实上，直到十月前，她都在勤勤恳恳学习厨艺。哪怕被调到正院洒扫后，她得了空也依然去跟着他学厨艺。

“算了，这也不能怪你。”老范也很清楚，上头发了话，他们没法改变。

这就是做下人的可悲之处了。

老范又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就这样一天天混着？”

“如果可以，我肯定是要离开王府，另谋生路的。”

老范嗤笑，一边忙碌，一边问：“另谋生路？怎么谋？回周家去做大小姐？”

“哪儿能啊？肯定是靠自己手艺吃饭。比如去哪个酒楼做学徒，或者去大户人家当厨娘……”

老范啧啧两声：“北郊有家樊记，东家跟我共事过。你要是去那里，至少能混个二厨。”

……

两人这般闲谈着，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肉粥就做好了。

嘉言端到一旁，慢慢地用。

老范看着她，隔着热气，忽然说道：“说真的，有时候觉得，在外面也有在外面的好。”

嘉言咽下一口粥：“嗯？”

“比方说，在外头是自由身，万事由得自己。可是呢，也有不好的地方，没人庇护。稍微弱一点，那就人人可欺了……”

老范平时不爱说话，今晚可能是因为天有点晚的缘故，又开始跟她掏心窝子了。

嘉言早有离开的念头，老范的一些话简直说在她心坎上。

犹豫了一下，她小声道：“嗯，我也觉得外面自有外面的好。范师父，我要是走了，你可别想我啊。”

“去去去，谁想你？”老范颇为嫌弃。

嘉言粲然一笑，低头喝粥，眼眶不知怎么有些发酸。

还好有热气掩饰，看不真切。

老范看她只喝粥，皱了皱眉，转身寻了一些酱菜：“呶，芝麻油炒的，配粥喝正好。”

嘉言道一声谢，仰脸冲他笑笑。

真要是走了，别的倒也罢了，就是有些舍不得这些人们。

清清也好，老范师父也好，还有徐嫂子、高婶等人。

嘉言心里暗暗叹一口气，心想，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人嘛，必须有所取舍。

喝完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