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告诉你吧,”幸姐笑了笑,“我才不是什么养女,我就是娘的亲生女儿。不管我做了什么,我娘都会保护我的。”
朱翊显被吓得脸色煞白,两条腿在空中疯狂摆动,竭力想踩到咫尺之遥的栏杆,裤裆都洇湿了一大块,哪里听得进去,涕泗横流地求饶:“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真的再也不敢动你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是你哥哥啊!”
“你推我下水时,想过我是你妹妹吗?”幸姐不为所动,咬牙道,“扔下去!”
朱翊显惊恐地大喊起来:“来人,来人”
两个侍卫轻飘飘地松手,他便像一只灌满铅石的麻袋,整个人急速地坠落下去。
尖利的呼救声戛然而止,楼下地面传来一声沉沉的闷响。
幸姐的心脏快从胸膛里跳出来,浑身发软地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夜色太浓,只能看见下方模糊的一团,好像还在动弹。
她咽了咽口水,又害怕又担忧道:“他怎么还在动?不是必死无疑吗?”
侍卫轻声道:“坠楼不是顷刻暴毙,要等一会儿。”
情绪太过亢奋,幸姐的身体越发颤得厉害,又怕没成功,犹豫道:“要不你下去给他补一刀吧。”
侍卫二话不说便起身。
“等等!”幸姐望着不远处庑房中走出的小小黑影,焦急道,“有人过来了!快送我回弘德殿!”让爹娘知道是她干的就完了!
侍卫沉稳地应是:“公主别担心。”
……
绍桢对文渊阁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还在听幸姐的另一个大宫女喜儿回禀。
“公主先回弘德殿了?”她很是惊讶。
喜儿笑着回:“公主一出去就困了,说明日还要读书,怕睡得晚了起不来床,所以想回去先安置,柳儿跟着去了,怕皇上和娘娘担心,是以让奴婢先过来回禀。”
绍桢又疑惑又好笑:“这孩子何时这般向学了?”
皇帝抱着儿子逗他:“你姐姐是不是要给你考个女状元回来?”
绍桢看儿子打了个哈欠,一对小眉毛也开始打结,眼看着要哭了,索性道:“宝哥想睡觉了,咱们回去吧。”
话音未落,宝哥已经哼哼唧唧地哭起来。
皇帝只好依了妻儿,命人仍旧彻夜燃放鳌山灯供群臣百姓观赏,和绍桢抱着儿子坐上辇轿,仪仗护持着浩浩荡荡往乾清宫而去。
谁料行至半路,后头忽然响起一阵喧闹声,绍桢回头一看,似乎是一个管事太监被拦在那边,神色很焦急,不知出了什么事。
秦金快步过去查问,没说上几句,也是神色大变,还回头很是突兀地看了绍桢一眼,领着那个太监一道过来回话。
“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皇帝很是不虞。
“回、回禀皇上,”那太监急得快哭了,“大皇子不见了!”
绍桢将儿子从皇帝怀里接了过来:“好端端地怎么会不见?不是和二皇子四皇子一块看灯吗?”
那太监哭丧着脸:“起初是一起在看灯,后来不知从哪儿钻出个脸生的公公,没听清他和大皇子说了些什么,皇子便同他去了,还有四个小宫人跟着在路上服侍,奴婢和其他人留在午门等候,谁料现在都没回来!”
皇帝皱起眉,绍桢道:“可派人去找了?”
那太监像热锅上的蚂蚁:“已经派了!奴婢怕耽误事,只能先来回禀皇上和娘娘。”
绍桢心说许是贪玩走远了也不一定,毕竟午门是封起来的,朱翊显总不可能被掳出宫去。
不过她是后娘,这话不好说,只道:“让放灯的匠人们先暂停吧,几个皇子公主也着人送回去,让子时换班的禁卫提前上值寻找,其他人不得随意走动,省得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