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扬州,就是这个扬州。”
幸姐聚精会神地找着,将小小的手掌放上去丈量,念念有词地自说自算了一阵,道:“原来这么远啊!我都没回去过呢,娘,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再去看看?”
“过几年带你们去南巡吧!”皇帝撩开湖蓝软绸的帘子进了屋。
幸姐像小兔子似的蹿直了小身子:“爹!”
绍桢也转头看去。
已经快十日没见,皇帝仍旧穿着青衣丧服,一场丧事下来,清瘦了很多,只是看着心情不错,眉目舒展地将幸姐从她身前拎了出来,在小丫头脸上亲了一口:“你又不是扬州长大的,怎么这么惦记呢?”
幸姐机灵灵地在他怀里直蹦跶:“爹,您好些日子没回来了!娘说您生病了,现下是已大好了吗?”
堪舆图铺展开来有十二尺,因此撤掉了炕桌,皇帝抱着女儿在舆图那边坐下,笑着颔首:“大好了。姑娘这几日乖不乖?认了多少字?”
幸姐忙点头道:“当然乖啦,我都能通读《幼学琼林》了。不信您问我娘?”
皇帝便抬起眸子,望着绍桢微微一笑。
绍桢抿着嘴略一点头,心里起了点陌生的涟漪。
“果然乖巧,”皇帝揉了揉小丫头的发髻,看着绍桢温和道,“怎么忽然想起来看舆图了?”
绍桢有些心不在焉,低头摸了摸舆图光滑的缎面,回道:“从你库房翻出来的。里头好东西还真不少。”毕竟是储君的私库。
皇帝则纠正她:“已经归你名下了。我如今有皇考留下来的乾清宫私库,你若是得闲,叫人拿册子过来挑,看有没有想要的。”
绍桢还没什么反应呢,幸姐高兴得像是自己得了一个大库房,高声道:“真的吗?娘,那您是不是可以将这幅图给我啦?”
皇帝有些惊讶,低头问她:“你要舆图做什么,这东西可是很贵重的。”
“我就是想要嘛!”幸姐嘟起鲜红的小嘴巴,伸手捞着对面她娘的袖口摇晃,“娘,您给我吧。我可以用我妆奁里所有的头面来换!”
绍桢无语:“我还能戴你的头面不成?算了,给你就给你,可得好好保管才成,若是有损坏,你就别想再从我手里抠东西去。”
幸姐大喜,乐得什么似的,大声道:“我一定好好保管!”
绍桢其实挺舍不得,她自己都没见过这么精细的舆图呢,罢了罢了。
幸姐得到个宝贝,一时心满意足,坐在她爹怀里问东问西:“……南巡是什么?”
皇帝道:“从京城一路南下,往江南沿途巡视风土人情,考察戎政,问民疾苦,顺道游玩一二。”
幸姐追问:“是像我们从徐州坐船进京一样吗?”
皇帝点点头:“差不多。”
幸姐小小撇嘴:“那也没什么好玩的嘛。”
皇帝笑道:“那次是要赶路,不然也可以带你们慢慢走。”
幸姐晃着脑袋道:“我上了船就晕晕乎乎的,坐不得船,还是坐马车吧。对了,爹能不能让人教我骑马?”
皇帝不以为然:“小姑娘家,何苦学这个。骑马很累的。”
幸姐道:“我想学嘛!爹爹!”
绍桢从舆图中抬起头:“正想和你说呢。你家姑娘这几日都在缠着要侍卫,又说学骑马,又说要练武,说不得要挣个武状元回来。”
皇帝双眉上轩:“你答应了?”
绍桢呵呵笑:“我答应管什么用。御马监和禁卫军也不会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