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桢看着他不说话,指尖像柔嫩的春柳划过他的掌心。

赵弘鄞喉结微滚,低头亲了下去。

干柴烈火,一触燎原。

……

山中不知岁月,绍桢的伤势一点点恢复,午后醒来,不见赵弘鄞的身影,屋里的弓弩也不见,应该是他出去打猎了。

她低头用拙劣的手艺编着一顶草帽,屋外却突兀地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有许多人。

她警觉起来,放下草帽拿起柴刀。

下一刻,木门被猛地推开,有人冲进来,为首之人眼底一片青黑,双眼亮得吓人,见了她便是一震,如珍如宝地抱住了她:“公子……”

绍桢拍拍他的背:“松点松点,原来是你们,吓死我了。”

张鼐忙放开她。

邓池等人紧跟着走了进来,说了外头的情况:“……水匪冲着漕帮劫杀,已经被赵总河带人清剿了,有人交代出您跑进了山林,但是遍寻不到踪迹,后来找了几个熟知当地地形的人,才知道这里还有处山崖,但是山林太大……和赵总河他们分了几路……”

绍桢完全放松下来,张鼐打量着小屋的陈设,绍桢见状,对他道:“赵小公爷救了我,他出去打猎了,咱们等等他。”

张鼐神情微变,低声道:“你失踪第二日,山东藩台就派兵来找,孙巡抚也来了……”

绍桢心中一沉。她一个小小的管河同知,绝对惊动不到省级的藩台,这只可能是太子的命令。

万一让他知道她在崖底和赵弘鄞过了半个月,这事就糟了。

她立刻下了决断:“你在这里断后,我们立刻离开。”

张鼐应是。

绍桢被护卫们搀出去,走了不久便遇到赶来的孙巡抚和赵总河一行人,孙巡抚见她在山谷带伤独自生活了半个月,竟然没被野兽叼走,惊叹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绍桢自然满口谢过,从山谷出去,送走了孙巡抚,她将自己测算的水力数据交给赵总河。

赵逢辰神情复杂地看着下属:“……堤坝被那群水匪炸毁了。我答应你,试试你说的束水冲沙。刘大人他们那里我来解决。你自己向朝廷递奏疏说明吧。”

她惊喜不已:“多谢总河!”

回了济宁之后,绍桢开始养伤,期间撰写《正漕复通疏》上奏朝廷,详细阐述水流测算之法,主张采纳前代潘氏“以河治河,以水攻沙”之策。

皇上下内阁和工部商议。

伤筋动骨一百天,王明镜来请平安脉时,绍桢被诊出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

燕京,紫禁城。

皇帝议事是从来不限制地方的,有时在乾清宫,有时在养心殿,有时事情不急,也会照顾阁臣步行费劲,乘辇亲来内阁。

内阁在左顺门内,离文华殿很近,作为大明朝的行政中枢、全天下权势顶盛之地,外观实在不与其地位匹配,不过是几排不起眼的庑房而已。

内阁大堂中摆着一张紫檀长书案,案上是一张铺陈开的堪舆图。书案两侧各列着六把黑漆太师椅,都铺了藤黄色葛布椅袱,北墙上高悬着一块“勤政为民”的匾额,屋中八角的长明灯尽数点亮。

皇帝坐在长案前方,手里是一方明黄的奏折,递给坐在左手第一张太师椅的秦仞:“济宁那边来的折子,你们都看看。”

秦仞看完奏疏,再传给右手边的户部尚书田奎,传完一圈回来,皇帝交给太子,再道:“河道总督府奏请征调二十五万民夫疏浚黄河,爱卿们以为如何?”

秦仞是首辅,由他先奏对皇帝是内阁历来的规矩。

秦仞伸手点着堪舆图上山东的黄河流段,沉吟道:“照着副总河所奏,由笠淞江上段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