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恭谨应是,皇帝命起驾。太子一直目送着皇父銮驾进了奉天门,才站直了身体,吩咐侍从:“去端敬殿。”
进了前星门,一眼就能看见石磬山房,处处昏暗,殊无灯火。
守门的禁卫便听太子爷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张侍讲出宫了?”
禁卫疑惑道:“您去了西苑,张侍讲今日并未进东宫啊。”
太子爷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再停留,金辂径直过了石磬山房。
太子爷没回宫,东宫各处都不敢熄灯,都是灯火通明,端敬殿中更是如此,太子妃穿着家常的褙子,坐在炕上,手捧小绷飞针走线,却是频频出错。
终于有小宫女飞奔着来禀报:“娘娘,太子爷回宫了!正在往端敬殿里来!”
太子妃腾地站起身,非常惊喜:“爷现在到哪里了?吃了饭没有?”
小宫女喘着气道:“奴婢看见的时候,太子爷已经进了二门了。”
周嬷嬷对太子妃说:“娘娘快出去迎接吧,说话要注意分寸,别为了给大爷求情,反倒惹恼了太子爷。”
太子妃郑重地点头,扶着宫女的手走出去,果然看见太子爷疾步而来,面上情不自禁就现了柔弱之色,福身行礼:“妾身给爷请安。”
太子虚扶一把:“进来说话。”
太子妃笑着点头,跟在他身后进屋,从奉茶的宫女手里接过一杯茶递给他:“爷在西苑用了饭没有?”
太子没有喝茶,只是将茶杯随手放在桌上,道:“用过了。你怎么这么晚没睡?”
太子妃便忍不住了,坐到太子身边,拉住他的大手,乞求道:“妾身已经知道早上的事情了。哥哥怎么会犯这么低劣的错误,他一向行事谨慎,这回定是有人陷害,妾身只有这一个同母的哥哥,求爷在皇上面前为他说说情吧!”
太子淡淡道:“行事谨慎?他跟个清倌儿不着寸缕地抱在大街上,半个朝堂的人都瞧见了,云香阁的人来指认,那清倌儿确实是他包养的,足足三年有余。昨晚也是卫国公府的人接了那清倌儿出去。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这么肯定是人陷害他?”
太子妃强自冷静道:“哥哥年纪轻,却已经是指挥佥事,应是有小人眼红妒忌,或是哥哥平日得罪了什么人,才有今日之祸。妾身了解他,他根本不是放纵酒色之人,今日皇上行猎,往常这样的日子,哥哥从来都是早早归家就寝的,从无外宿,怎么会去找清倌儿呢?”
太子重复她的话:“眼红妒忌、得罪了人?看来你也清楚他是跟人有过节啊。那你知道他到底是和谁结了梁子吗?”
太子妃心中终于涌上不安:“什么?”
太子十分轻柔地说了一个名字:“张绍桢。”
太子妃愣住了,太子却不再开口,十分有耐心地等着她说话,半晌,太子妃才回神,掩饰不住的慌乱,紧紧抓住他的手:“爷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这事和张大人有什么关系吗?您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若果真是他所为,求爷为我哥哥做主啊!”
太子这次却抽回了手,有些疑惑道:“你们兄妹谋算着毁人前程,难道事先没有商量过吗?昨日叶雍淳干了什么,你这个当妹妹的应该很清楚才是。”
太子妃神情无辜:“哥哥做了什么?妾身只知道张大人从小就与我哥哥不睦,他不是没有理由来陷害我哥哥的。”
太子语气冷淡:“这倒不见得,孤三番两次看见他们谈笑风生,融洽得紧。你当年受册封,张绍桢还去国公府喝酒了吧?不少人看见你哥哥特意去与她说话。何况如今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将,哪里来的纷争?”
太子妃心慌意乱地改口:“妾身不知,只是小时候听哥哥背后说过几回张大人的不好,才作此猜想。但若是张大人心怀怨恨,这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