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宝蓓抬眼,能瞥见他眼角边未消退的淡红印子,那?大概是他遭人?殴打所致的伤痕。
她如鲠在喉,不知怎么回应他。
她或许装出一副刚知晓的模样,故作意?外地问他怎么会这样。可那?样太假,在她发愣不语的时候,早过了做出第一反应的时效。
从手表拆卸的第一天起,她就一直说服自己,要?装作不知情,要?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催眠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被?他装了GPS,只是被?他监视,也算是一种保护手段,傅砚清又没把她怎么着,还好吃好喝供着,她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哪怕心有不满,也只是不痛不痒地予以“反击”,伪造行踪,做戏,给他添堵,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故意?瞒着跑来这里。想?着他要?是问起她,斥责她,就理所当?然把发现的装置,那?些行踪汇报甩他脸上。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露骨,她又想?,傅砚清要?是不问,她也陪他演戏,尽量给自己留点隐私。
乔宝蓓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她就是要?住在盛大瑰丽的城堡,哪怕这是一座四面漏风的金丝笼。比起遭受外面的风雨,傅砚清的窥视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注目礼。
她不想?和他吵架,觉得没必要?,也承认自己窝囊,不敢和他吵。如果?吵架会收回现有的一切,把彼此的关系闹僵,她情愿做个受气的草包。
她从来没想?到,傅砚清除了在她身上安装GPS,还装了窃听器。只是对乔星盛说些好话?,邀他到家里做客,他就这么不能容人?,做出这样的事。
他很坏,而她又如此怯懦,喜欢逃避现实问题,直到被?身边人?提点,指出,才有了类似恼羞成怒的情绪。甚至她的恼羞成怒,并不完全因为得知真相,而是被?指出者戳破泡沫,想?沉沦着装睡也无能为力的抵触。
她没有任何解决办法,也深知自己离不开傅砚清。她哄着大脑告诉自己,是贪图傅砚清给的奢靡生活才忍辱负重,忍受他莫名其?妙的行为。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却时常觉得待在他的身边并不是件难以忍受的事。
她喜欢贴近他,喜欢他没由来的行径,他沉默寡言下的絮叨,一个吻,一个拥抱,可以原谅他无底线的监视。
但在乔星盛向她揭露恶行的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蒙着眼睛装睡沉沦了。
乔星盛的模样在她眼里逐渐模糊不清,眼眶兜不住的泪,顺着面颊往下淌。
“你别哭……”乔星盛出声道。
乔宝蓓反应过来,低下头,用手背拭去。
泪落在已经?风干凉透的炒面上,她的胃口像灌满水的气球,没有丝毫饥饿感,反而翻涌着胃酸。
这里的夜市很短暂,十点就有人?收摊,乔宝蓓打车回酒店,乔星盛不放心,想?亲自送她回去。
乔宝蓓婉拒了,站在车旁,良心不安地询问:“你?的伤还好吗?”
今夜风轻无月,她投来的目光像明月般清盈。
乔星盛不想?承认,自己的伤好得很慢,淤青的痛觉每晚都在皮脂下攒动,但他轻咽喉结,脱口而出的却是:“全好了,你?要?看?”
乔宝蓓的状态不是很好,并没有承接他的玩笑。
他也后知后觉到尴尬,帮她把车门?关上,补充一句:“到了说一声。”
乔宝蓓在车厢里很轻微地点了下头。
轿车沿着下坡驶离,乔星盛单手抄进裤袋,沉默着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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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酒店,乔宝蓓进入一台电梯间,对着轿厢内壁的身影怔忪出神。数字不断跳跃变大,停在21层才卡门?。
她向左侧而行,提前拿出房卡,站在房间门?前刷开锁,想?起要?给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