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胡饼,这甜胡饼乃是用不发酵的面团所制,揉面时加入了胡桃仁儿,擀成一个个巴掌大薄薄的饼胚,上面也未放肉馅儿,而是在素胚上涂了一层糖水,又均匀地撒上胡麻,经过一番烤制后,将面团内的水分蒸发掉,这甜胡饼就烤好了。
按照沈娘子的方子,甜胡饼中加入胡桃和胡麻,烤制后会激发出扑鼻的香气,咬一口更是香甜酥脆。只不过沈娘子以往在饼皮上所涂的一直都是饴糖水,这虽然控制了成本,甜味却比较单调,多少有些可惜,尹遥这几日也在思索改进之法。
昨日她正巧碰到个路过的蜂农,看对方的白蜜品相不错,便索性掏钱买了一小罐。所谓白蜜,乃是结晶的椴树花蜜,其香味格外浓郁,营养也十分丰富,是蜂蜜中不可多得的佳品。
今日烤饼时,她便试着将饴糖水替换成了蜂蜜水,因此这胡饼除了甜味以外,还多了些蜂蜜的清香,味道又更上了一层楼。虽然蜂蜜比饴糖贵了不少,但尹遥向来信奉一分价钱一分货,在食材上很是舍得,因此仍是觉得物有所值。
不过嘛,作为一个无肉不欢的肉食爱好者,甜饼虽美味,尹遥却更期待那热乎乎、油汪汪、香喷喷的羊肉胡饼啊!
再次回到案板边,她将拌好的羊肉馅儿盛到饼胚上,细细抹平压实,这样烤好的肉馅儿才不会掉落下来。又挨个在上面涂了层薄薄的油脂,最后捏起一小撮胡麻,抬手均匀地洒在每张肉饼上。
然后她再次打开窑炉,将这生的羊肉胡饼放了进去。铺了肉馅儿的胡饼,便不能如同方才一般贴在炉壁上,而是像烤披萨一样平放在生铁网上,一层层架起来烤制。
这一炉饼差不多要烤一刻钟,在等候的时间里,尹遥也没闲着,又开始见缝插针地收拾起灶台,这也是她多年下厨养成的好习惯。
清洗面案、刀具、锅碗瓢盆;将厨房内的油盐酱醋、调制好的酱料等一一装入匣子中;已经晾凉的甜口胡饼,则是摞在一起,用布包好;又将方才洗好的刀具擦干,小心地收拾到一个皮袋子里,这可是沈娘子留下来的。
其实尹遥在现代的经历也跟尹三娘差不多:自幼丧父、母亲独自把她抚养长大,后来母亲也去世了,她便成了个孤家寡人。接收了尹三娘的记忆后,她自然能感同身受,对沈娘子也就有了种天生的亲近与尊敬,对其留下来的这套刀具也是十分珍惜。
不过与上一世不同的是,这辈子她还多了个妹妹,更不用说还有外婆和舅父她再也不用独自一个人生活了,她有了血脉相连的家人。
想到这里,尹遥心中一叹,暗自对原身母女承诺道:沈娘子,尹三娘,我一定会好好生活,照顾好妹妹,你们放心吧!
待到她收拾得差不多,这一炉羊肉胡饼也烤好了,尹遥停下思绪,利索地打开窑炉,烤羊肉的香味儿扑鼻而来。她将铁网连胡饼一同取出晾着,可惜这会儿没时间吃,只得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又将方才收拾好的东西抱起来,带着妹妹往院门方向走去。
院门口正停着辆一米多宽的马车,虽然称不上华丽,却是十分齐整。一名年轻男子正院里院外地忙活,将十余个大小箱笼一一搬上马车,大的摞在车厢后面,用麻绳仔细捆扎好,小的细软行囊则是放入车厢之内。
这年轻男子名叫康陶,正是沈龄派来的伙计。此刻他刚刚拾掇好所有的行李,便瞧见尹遥抱着一堆东西走了过来,他见状立刻跳下马车,上前十分殷勤地将东西接了过来,笑道:“我来我来,三娘子仔细手。”
康陶约莫二十出头,身形瘦长、长相讨喜,穿着件窄袖短打布衫,看起来是个十分干练的人。若有人仔细打量的话,还会发觉他的鼻梁比普通汉人要略高些,眼窝也略深些。不过虽然长相有些异域,他说的却是一口流利的大唐官话。
尹七娘像模像